他对我真的很好，我不得不承认现代而来的我动容了，我无数次告诫自己不可以，可我的目光还是会追随他的身影，他的情绪时不时影响我，我满眼里看到的只有他。

可他没有给我名分，他只唤我筝儿，我喊他清渊，下人叫我舒小姐，我们从未说过爱，也未谈论过未来，婚姻之事我们只字未提。

我对言朗一直很清醒，我从他生活的旁观者到后来的参与者，很多事情不是我不问他，我就不会知道的，我一遍一遍告诉自己离开他，可我一看到他的双眼，就无法走，甘愿如此。

我们如寻常夫妻一样生活，而我在尴尬的位置上，很多事我们心知肚明，只不过不想打破现在的美好，我虽然没有问他发生过什么，我却敏锐察觉我被隐瞒了很多事。

言朗的属下每次对我都欲言又止，灵医告诉我病情时支支吾吾，就连言朗对我的好，也可以说是迁就，我一时分不清是爱还是执拗。

我的身体有些好转后，言朗偶尔出门除怪，那次他临行前叮嘱我好好在家等他回来，我知道言朗定是不会允许我出门，当时满口答应，可因为在府中太久，我没有和言朗打招呼，留下纸条独自去密林游玩一天。

难得出门，我释放天性，一时高兴忘记要与言朗看夕阳的事，玩到天黑才往府中走去，一路我都忐忑不安，我打开房门，屋子没有点灯，言朗坐在床上，像是无比哀伤的厉鬼，被黑暗包裹、吞噬。

我不敢上前，内心挣扎许久，在离他很远的地方轻轻唤他

“清渊”

他听到我的声音，猛然抬头看向我，看见他的模样，我抑制不住流下眼泪，言朗双眼通红，眼中还有来不及收敛的戾气，不到一天神色憔悴的不似从前，他一向整洁干净，从未如此狼狈过。

他见我哭，慌乱起身紧紧的抱住我，就如初见那天那般用力，他抬手揉我的头发，温言细语道

“筝儿，别哭，我是不是吓到你了，是我的错，我回到家看到你给我留下的纸条，我想出去找你，却又不敢，我怕你回家见不到我，会着急，我就让他们去找你，所以才没有去寻你。”

听到他的话我连忙摇头，却说不出话，他如仙人般脱俗我见过，他温润如玉我也见过，可刚刚他身上散发出的杀气，吓得我缓不过神。

言朗见我不说话，身子微颤，吐出的字也开始颤抖

“筝儿，下次不要一声不吭的离开了，我不敢出门寻你，只能在家等你，这几个时辰我过得煎熬，我好怕你不告而别，再也不会回来，筝儿，别再离开我了。”

我抬头看着他，我第一次完全读懂他眼中的情绪，那里荒芜一片，刚有些绿意又瞬间消散，悲伤到刺痛我的眼，我生出愧疚之感。

我想起偶然间听到他手下几个小兵感叹言朗落到如此境地极为可惜，其中有一个人说

“你说说言公子，本是护万千百姓的少年将军，你看他到了这里，现在哪有当初潇洒、果断的气势了，在这么个小地方保护这些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他旁边的小兵，用力拍了一下他的头，小声训斥他

“言公子的事也是你能说的，他无论在哪里都护得百姓平安就够了，哪里有你多嘴多舌管他护多少人。”

后来他们说什么我听不清，头痛欲裂，有些画面出现在我脑海，我却不能看清，直到言朗在我身边一直唤我，我才惊醒，没告诉他我听到的话，只对他说身子有些不适。

我相信言朗是少年将军，他身上有时散发的戾气不能骗人，我不明白，为何当初潇洒、肆意的他，如今在我面前会这般，或许我和他不只是私奔而来……

我不敢想下去，心猛的抽痛，一种熟悉感涌来，零散的片段又涌入我的脑海，我无法拼凑完整，只能眼睁睁看它再次消失。

我低头思索许久，下定决心用力的抱住他，一下一下轻抚他的后背，附他的耳边坚定的说

“好，我答应你”

我说服自己不再去想言朗不愿意回答的事情，只看眼前就好，我来到这里不管过去，我只是我自己。

他是少年将军也好，还是言公子也罢，只要他是清渊便好，我和他在一起生活的幸福、快乐，有他便好。

他听我答应他，更用力抱紧我，一脸愉悦道

“那你发誓，我才肯信。”

这些天他幼稚的像个小孩子，我已经习以为常，只能笑得一脸无奈看着他道

“舒筝寒对天发誓，若是我离开言朗，以后……”

不等我说完，他捂住我的嘴，没我说下去，我不解的看着他，而他摸摸鼻头，有些不自然

“算了算了，我信你，不发誓我也信你。”

我目光探究的看向他，他向来坦荡，难得有些不自在，我猜到他的想法，心中轻叹，缘来缘去皆有法，就算下定决心不管其他，我一个誓言怕是也改变不了已定的命运。

后来一一皆有证实，命运的安排我们谁也逃不过，我独自度过无数春夏秋冬，再次相见，满头银发，而他轮回过后早已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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