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麦的脑子里迅速地转动:“爹,你说,咱们和那边订个契书,就这地和房子,我们买下来,你说那边会答应不?”
林引旺想也不想:“肯定会答应。都是长房拦着,他们才没法收回房子和地,若是悄没声地收钱,他们还不梦里笑醒了?不过,这事儿还是不能做,咱们要是挣钱了,他们立刻就会反悔,契书什么的,立刻不认账。”
“让长房召集族中长辈,取消咱们过继的关系呢?因为是拿钱赎买,对外不公开,不丢人,长房应该就会答应,这次娘差点死了,村里人也没少议论,难道,这不丢人吗?我看长房也烦得很。”
林引旺想了想:“我去再弄一葫芦酒,你给去了酸味再说。”
“哎,爹,得要工具。”
林引旺回头,不解地看着小麦。
小麦在地上开始画图,还解释了几句。
林引旺很聪明,笑了一下:“简单,回来爹给你弄。”
林引旺就是在木锅盖上钻了个空,插进一根竹管,盖到锅上,用棉布把接口缠紧算是密封,一个勉强能用的蒸馏器就做成了。
小麦很快就将酒蒸馏出来,一葫芦才出了小半碗。
林引旺就坐在边上看着,闻到酒味,满脸都是笑意,他这人,天大的委屈,转眼就能抛到九霄云外。
也亏得他这样,不然,早就被这憋屈的日子折磨死了。
小麦拿来一个小木勺:“爹,你尝尝。”
林引旺舀了一勺倒进嘴里,咂了咂嘴:“美,哎呀,美得很,爹就没喝过这么好的酒,不酸,还够劲,这酒,一斤几十文都是便宜卖了。”
他又咂咂嘴:“唉,可惜!”
小麦也知道他在可惜什么,就道:“爹,等咱们找个厉害靠山,和那边脱离了关系,就开酒坊,赚大钱。”
林引旺的眉头紧紧皱着,一脸的喜色一下子就不剩一滴:“这个难,爹爹认识的人,都撑不住。”
“先慢慢找,离柿子熟了还远着呢,今年不行,还有明年。”
这回,林引旺并没有像以前那样,没心没肺地笑,严肃地皱着眉,显得心事重重。
县太爷没能走到林庄,夏收就开始了。
秋黄麦黄,绣女下床。农村所有的人,都投入到紧张的麦收中。
小麦没想到,焦氏还是一个割麦子的好手,她是小脚,没法久站,就将蒲团绑在屁股上,坐着割麦子,而且速度极快,家里只有林引旺勉强能胜一筹,其余都不是对手。
张氏被留家里做饭,她做事特别拖拉,焦氏在家时,时刻被盯着,她还好些,如今家里就剩她一个人,各种磨叽的毛病就全显露出来,以至于地里的人都回来了,她的饭还没做好,气得焦氏总是骂她。
往年,都是汪氏在家做饭的,焦氏从来都不知道,自己这个亲滴滴的儿媳妇,如此窝囊无用。
接连两天,焦氏回到家,没有放在面前晒好的洗脸水,没有洗完脸就立刻能端上的可口饭食,她累得都没劲骂人了,又把目光对准了汪氏。
焦氏把林引旺叫到面前:“明天,让汪氏过来做饭!”
汪氏头上的伤口虽然好了,可身体还没恢复,自己走路有时候还打晃呢,怎么可能做得了这么多人的饭?
除了自家人,关键还有好几个麦客,这些年轻力壮的男人,又在地里干了半天活儿,都特别能吃。
要知道这时候做饭,都是用大灶烧柴禾,非常不方便,比后世做饭的劳动强度大了一倍不止,还有,馒头要自己蒸,面条要亲手擀,家里家外,都要拾掇得利利索索。
林引旺只觉得心里有一股怒气,在慢慢升腾,以前,他都会强压下去,现在,他从女儿的身上,看到了反抗才有希望,他不想压抑自己了。
焦氏见林引旺不说,鹞子眼一下子瞪得溜圆,她的眼仁本就有些发黄,更像一种野兽的眼神,准备择人而噬一般。
林引旺的肩膀,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可一想到可怜的妻子,还有需要他保护的一对小儿女,他深吸一口气,又挺起了胸膛:“小槐他娘身子还没好,做不来这么多人的饭。”
焦氏大怒,顺手拿起身边的水碗砸过去,打在林引旺的额头,林引旺的脸上立刻血糊糊一片。
林引旺的心早就死了,但此刻不妨再死一次,他低了一下头,用手背抹了抹脸:“小槐娘都快没命了,现在没养好,娘要是非要让她做,出了事,也对娘的名声不好。”
不提名声则罢,提起来焦氏就是一肚子气,她现在还有什么名声?
也不能说没有名声,她的名声,现在比死都臭,顶风臭十里,乃是林家庄第一恶婆婆,逼死大媳妇,殴打小媳妇,每天骂人,街坊四邻都受她欺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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