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风徐徐,岸柳依依。一艘旧船,三个人儿,横渡长河。
龚行慎拄剑伫立船头,任他河风与浪花扑面,兀自岿然不动。他忽觉壮怀激烈,遂引吭高歌:“让我们荡起双桨——”
“哥,别唱了,咱船舱进水了,浪都打你脸了你没瞅见啊?”张喜宝哭丧着脸说。
龚行慎不满地说:“还不是你要在船舱里打架闹的?”
张喜宝揉着肿胀的脸颊说:“武盟令说要逮你的,我身为盂兰市的守边人,你都上我船了我还不拦你也说不过去啊。再说,河边那么多船,你偏坐我这条破船,没了船你叫我以后吃啥喝啥?”
龚行慎不耐烦地说:“我不是给你两百块钱了么?”
张喜宝一面从舱里往外舀水一面说:“小乙哥,你明知道我是继承我爸的职责,武艺是守边人里最次的,你就行行好,别欺负我了。让我靠岸,你坐别人的船,或者走跨河大桥吧。”
龚行慎说:“你当我不知道你家祖传这条船号称船半沉而漂之,你老爹没少拿这个坑害人,人花钱渡河,刚走三分之一就漏水,吓得客人屁滚尿流地回岸上了,钱却一分不退。本来我是应该替天行道,让你们知道消费者是不好惹的。但大家都是熟人,我出钱,你办事,甭说废话。”
张喜宝无语,埋头舀水。
龚行慎又瞅向Erin孙,这会儿她蜷在船尾,做好随时跳船逃生的准备。
龚行慎讪笑着说:“对不住啊,孙记者。刚才保安追得紧,我顺手就把你拎上来了,等咱过了河,我再叫喜宝送你回来。”
“混蛋!”Erin孙倏地站起身来,攥着粉拳噼里啪啦地朝龚行慎招呼,边打边带着哭音说,“我今天一定是遇到了水逆,跟你扯上了关系,谁做人物访谈得把命搭里面啊!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一代侠客龚行慎抱着脑袋嘟哝道:“是你非要骑车载我来码头的。”
Erin孙忽然停了手说:“我拉你过来是想采访你,你却满嘴的废话!不行!你得马上送我上岸。”
龚行慎无奈地说:“好吧,只要不是涉及高登饭店的事,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Erin孙一喜,连忙从背包里掏出记事本,但随即她的笑容就僵住了。她脸色煞白地指着船头方向,哆嗦道:“船、船、船啊!”
“船怎么了?”龚行慎不解,扭头看去,登时脸色大变,只见小船行事的正前方,一艘出海的货轮正缓缓驶过,眼看就要撞上了。
不等龚行慎反应,Erin孙就跑去掌舵,哪知使出吃奶的劲儿来,船舵丝毫不动,显然是被锁死了。龚行慎大叫:“喜宝!”
张喜宝早已反应过来,他提起一口钢叉,纵身一跃便入了水。
龚行慎愕然道:“喜宝竟有这等心机,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Erin孙一看张喜宝跳了水,立马就看出了阴谋,她可是在《鸿钧故事集》里看过不少凿船跳水的案例的!她跟着就往船尾跑,准备跳水逃生。不想刚要起跳,她的大腿便被人牢牢抱住,除了龚行慎还能有谁?
只听龚行慎带着哭腔苦苦哀求:“孙记者,救命啊!我不会水,带我一起逃吧!”
Erin孙急得破口骂道:“混蛋!快放开我!我不是巨蟹座的,你离我远点!”
这会儿,小船距离货船已不足十米了,大船上的人发现小船后也都开始大声吆喝。忽然,小船向右转了一个急弯,擦着货船船身,险险避了开。船上,Erin孙也差点被急转弯甩进河里,好在龚行慎抱着她的大腿,才使得她幸免于难。
可没落水也不见得是好事,小船兜了两个大圈才又稳定下来向前行驶。张喜宝提着鱼叉从水中翻上船,他抹了把脸说:“哎哟妈呀,这舵是该修修了,每次都得下水调,真费劲!诶,你俩怎么了?”
但见两人正趴在船尾干呕,张喜宝哂笑道:“没风没浪的都晕成这样,要有点浪过来,你俩不得吐出肠子来?”
龚行慎见是喜宝回来了,虽然开心,但脚底还是有些软的,他仍然趴在船上说:“喜宝,哥没看错人,就你最仗义。”
张喜宝得意地摸着鼻子,蓦地又皱起眉头说:“你们觉没觉得船舱里的水又深了?”
龚行慎和Erin孙腾地弹身爬了起来,果不其然,船舱里的水已没到小腿了,小船好像也正在以可见的速度下沉。
龚行慎揪住喜宝的衣领说:“你家船不是号称沉不了的嘛?”
张喜宝苦着脸说:“我啥时候也没说过这话啊。”
还是那间铺着天鹅绒红毯的书房,管事恭敬地向丹凤眼的中年男人汇报渡口发生的事情:“守边人张喜宝和一名叫孙艾琳的小记者被救上了岸,二人均说不知道他的下落,想是没能逃上岸。”
中年男人问:“少爷那边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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