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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皮房里,保安大叔崴断一把青菜的根须,把青菜叶在水盆里涮了两涮,丢进煮着挂面的铝锅里。
拿筷子在锅里搅了搅,确保青菜都埋进水里。保安大叔吸了下酸涩的鼻子,嘀咕道:“武林盟主怎么就死了呢……”
掂掂手中筷子,保安大叔忽然突发奇想,朝着空气连刺。
“嗖嗖嗖,看我天下第一快剑取你狗命!”
脚踏弓步,手捏剑诀,筷子尖笔直向前。保安大叔比划得有模有样。
锅再次沸腾,保安大叔收了架势,摇头干笑。关了燃气,洒了食盐,淋白醋,一锅寡淡的青菜面就成了。
他盛了一碗端着,倚着窗,就着山风,嘬了口汤。汤面还很烫,他就拿筷子敲着碗,唱起了酸腔:“斗胜噫!出顽石兮翻江海,宝摩尼兮诞光明……”
唱着唱着,他如饮醇酒,迷缝着眼睛,摇头晃脑起来。
“哇!”
“哇!”
“哇!”
三声大叫依次响了起来。第一声,声音清脆,含着恶作剧的味道。第二声,声音粗犷,透露出惊吓。第三声,声音尖厉,带着被面条烫到痛苦。
“大叔,狼真的来了。”恶作剧得逞的白云裳笑着,从窗户下面蹦了起来,撂下一句话,头也不回地逃了。
被吓了一跳的保安大叔,全部注意力都在臂弯那碗青菜面。还好自己眼疾手快,要不然好好一碗面就这么糟蹋了。
当下面碗,他对着白云裳的背影破口大骂:“王八羔子!别让我逮到你!”
“不会啦,大叔!以后你可要多保重呀!”白云裳头也不回地大喊。
“臭小子……”保安大叔嘟哝了一声,端面要吃,他恍然大悟地一拍脑门,“俩臭小子!”
小乙和白云裳一路开心地笑着,一路奔跑,就和夕阳下追逐的少年没什么两样。
两人在路口分了手,一人乘了跑起来哐啷响的公交车。一人目送吐着黑烟的公交消失在天空山的红晕里,鼻子发酸。
“不能再做爱哭鬼了。”白云裳强忍住泪水,憋得双眼通红。耳边仍回荡着小乙分别前的那句话:“男子汉,只能把眼泪留给自己。”
一辆黑色轿车,从西方来,停在白云裳的身边。他又踮脚朝东方眺了眺,见除了红月光外,静悄悄,才了车。
轿车掉头,迎着如血残阳,落尘而去。
司机是名年轻的女性,她透过后视镜,看着闷闷不乐的、浑身脏兮兮的白云裳,有些心酸,问:“少爷,以后……不会再来了吧?”
白云裳摊开三叔的地图,凝视着地图那个火红的圆圈,目光炙热起来:“不,还会再回来。三叔的心血不会白费。而且……”
而且这里还有朋友。
另一边,小乙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孟红果然已经开始在狭小的灶台,为明早的经营忙碌。
见灰头土脸的小乙,孟红不出所料地对着小乙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但当她看到小乙衣襟忘被擦去的血迹,就又是一番关切,问他发生了什么。
“今天交了个新朋友。”小乙爽朗地笑着……
两周后,一日清晨。
南花坛驰名艾县的早餐摊儿,挤满了人。小乙麻利地烙饼,盛汤,打荷,忙得不可开交。
今天来了个穿着阔绰的陌生人,是名身着正装的漂亮女性,一看就知道不是艾县人。
她点了一屉小笼包、一碗小米粥,还有一碟不要钱的芥菜丝,坐在马扎细嚼慢咽。
一直等到今日早餐售罄,食客们散尽。她才郑重地递给小乙一个精美的黑色纸盒。
正装女性说了声“谢谢”。
小乙回了句“谢谢”。
彼此微笑、分别,女性乘车离开,小乙收摊儿回家。
纸盒里,有一封信、一本古朴的册子、一张金色卡片和一本不动产登记证。
金色卡片是一张只写着“白”字的名片,据信中说,凭这张名片可以获得白氏集团及所有子公司的无条件帮助。
不动产登记证登记的是白三叔那座院落的产权,名字居然写着龚小乙的名字。这些天,院落正在被翻修。
以两样,被小乙珍而重之地放回盒子,束之高阁。感受到其中代表的心意,就足够了。
古朴册子里,写着“截仙劲”的修习吐纳之法。截仙劲,果然是一门阻断气息运转的内劲。
信里说:“请让截仙劲暂时代替我,帮助你。”
于是,小乙决定修习截仙劲。俗话说,技多不压身,不是么?
读完近一万字的信件,小乙嘟哝道:“白痴,你不知道现在有电话吗?”
看到信件结尾落款的三字“白云裳”,小乙又疑惑地挠头:“你不是叫白云长吗?怎么改名白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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