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归雁进了小楼内部,只见一楼被分为内外两间。
外间比较大,房梁上悬着数根绸带,地上铺着毯子,整个房间应该是做练习舞蹈用。
楼梯在内间,一张八仙桌摆在墙边,上面放着托盘茶杯等杂物,楼梯拐角处有一张窄床,应是丫环睡的地方。
二楼比一楼面积更小些,只用屏风隔出内室外室。受害人死亡地点是在二楼内室床上。
种种迹象表明受害者在这院里并不太受重视。
南归雁刚刚和刘石头一路走来,和这幢小楼类似的不下二十幢,这幢是最角落的,与别的楼离得也稍远。前面又有梧桐遮掩,十分不起眼。
“死者如今刚满十四岁,”方无两开口道。“仵作验过伤,乃是被铁链勒死。”
十四岁?是还未开放就夭折的花吧,却在妓院里结束了自己短暂的生命。
她忽然想到现代的女子十四在做什么?她们或许在为终于攒够钱买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东西而欣喜若狂,或许在为未宣之于口的暗恋时而甜蜜时而神伤,或许在为成绩烦扰……
总之她们的十四岁有无限可能,她们可以尝试着抓住自己的命运。
而这幢小楼的女子在十四岁的年纪,却一眼望到了头。她会作为男子的附庸品,待价而沽。
南归雁想,她应该改变自己的想法顺应时代吗?她觉得自己骨子里是个利己主义者,做不到像圣人那样奉献自己成就众人。
在药谷不知外间岁月倒也罢了,在盛京,无疑还是皇权在上,且民风再开化也有时代的局限性。
时代一直在进步,但不可能一蹴而就,哪怕她现在宣传女子能顶半边天,应该重视女子的合法权益别人估计会以为她疯了,没有基础条件支撑这些口号全是空话。
就是俗话讲的,步子迈大了,容易扯着蛋。南归雁从现代穿越到古代,郾朝的历史进程处于华夏五千文明的中后期,但她的思想却是五千之后,具有超前性。
自打下了山,便偶有格格不入之感。
说白了,她并未真正的融入这个时代,她只是选择顺应这个时代的规则。
思绪翻转不过一瞬,只听方无两又道,“作案的链子并未找到,我想着你每次都能发现别人想不到的细节,或许会有什么发现。”
南归雁点了点头,“我前两次算是恰巧,这次我听石头传话说与之前的案子也有关联?”
“我也只是猜测,去年的秋天有四位女子接连被人杀害在自己的床上,皆是被铁链勒死,凶手至今未被抓到。仅有的线索也十分零碎。”方无两叹了一口气。
“她叫什么?”南归雁走近尸体,女孩躺在床上,应是发现的早,尸僵还未缓解。整个身体处于僵直状态,但仍能看出生前是个极为水灵的女子,弯眉如月,有点带肉的圆鼻头,嘴巴也是肉嘟嘟的,额上用朱砂绘了一支并蒂莲。
南归雁似乎能想象到女子睁开眼是多么的灵动活泼,天真烂漫。
“啊,忘记说了,艺名泠泠,本名倒是无人可知了,不过她曾经与别人说过,依稀记得自己姓夏。仵作初步查验,泠泠应是早上辰时末左右死亡。这时候这间如归院已经大门紧闭,人也都各自休息去了……”
“等等……”南归雁突然打断方无两,她在泠泠发间发现了一个眼熟的簪子,通体纯净,一看就价值不菲——和她那日从安心语那赢得那只一模一样。
她用帕子垫着轻轻的将簪子取出,果然见尾端刻了个芝麻大小的“泠”字。那日,她让熏草将安心语的簪子收起来时,无意间瞥到上面刻了个“语”字。
她知道安心语的簪子是自己那位素未谋面的舅舅送的。
他们之间会有关联吗?他与这次的杀人案件有关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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