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有什么发现?”方无两问道。
南归雁又将簪子翻来覆去看了几遍,“现在还不确定。报案的人是谁?现在在哪?”
“是一个乞儿,将事情说的十分详细,人不得不信,仿佛他亲身经历一般。我本来不想理会,但是他说死者脖子上有铁链勒痕,我想起去年悬而未决的案子,便琢磨着来一趟也不碍得什么。对了,来前他还让我多带些衙役,果然,刚刚进这如归院时,若不是人多,又打了个措手不及,差点真进不来。也不知道这老鸨背后之人到底是谁,你没看到最开始在大门口的时候,完全不怕咱们这京兆府。”
“那肯定是权势高于京兆府之上的人。不过,那个乞儿可还在?”
方无两叹了口气,“不见了,趁着我们和老鸨交涉时的那阵混乱,不知跑哪去了。”
南归雁微微皱眉,“方大人,这乞儿多大年纪,看着可像人假扮?有无是凶手贼喊抓贼的可能?”
“这个……倒是我一时疏忽,老是想着之前的四起案子,”方无两摇了摇头,面上微微流露出丝懊悔,“这乞儿看着十四五岁,瘦瘦小小的,自称烧饼,常在城门口乞讨,是不是假扮的?只瞧着和普通路边乞丐没什么不同,要说特别的就是说话特别有条理。我问他为何知道的那么清楚,他说我到了便会知晓。臭小子!在我这装高深!一定要把他寻回来才行!”
南归雁若有所思,若是乞儿还在,倒是一条突破口,但是他却跑了。南归雁观察到二楼仅有两扇窗户,一扇对着院子,正开着。风吹过,带来阵阵桂花香,极淡。
另一扇窗则对着院外,位置开的略高,成年男性恰好能够摸到。
南归雁也不顾及形象,微微跳起,先观察了一下窗户四周,短时间内并没有开启过的痕迹。也未见鞋印之类的可以佐证有人从此进来的痕迹。
南归雁轻轻用手一摸,一手灰。
可见,并未有人从此进入泠泠的房间。
如果从门口进呢?但楼梯口可是住着位丫环的。
“在泠泠这住的丫环呢?”南归雁捻了捻手指,灰尘覆在指间,让她觉得不太舒服,但帕子已被包了簪子,十分无奈。
“被老鸨的人先一步藏起来了,要不是我眼疾手快,这尸体都要被抹去痕迹了。”方无两左手握拳,狠狠砸了一下右手。也不知这背后之人究竟是谁,让她这么有恃无恐。
“老鸨来不及派人将尸体处理,大概有两种截然不同的可能,一是人是她杀或者她知道的人杀的,但没想到有人会去报官,所以没将处理尸体放在心上,便任由泠泠的尸体维持原样。但这个推测有很大的漏洞,就是如果她事先知道死者是泠泠,她在大门口与你争执的时候完全还有时间派人将尸体处理干净。”
方无两点了点头,这也是他所想的,又问道,“另一种可能呢?”
南归雁耸了耸肩膀,“显而易见,就是她并不知道自己院里死了人,但为了如归院的秘密,只好拼死阻拦你查案了呗。不过,辰时末到现在不过三个时辰,乞儿能迅速知道泠泠死亡的消息,十分不简单。毕竟以他的身份是不可能进出如归院的。”
方无两初时听的一脸认真,听着听着,“合着您这什么也没说。”
南归雁眨了眨双眼,清凌凌的眼睛满是恶趣味,方无两这厮不靠谱久了,也该感受感受别人不靠谱的滋味。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嘛。自己这不靠谱程度和他比简直是大巫见小巫。
南归雁又细细的将整个二楼看了个遍,双手背在身后,慢慢的走了出去。
一边走一边道,“我想,大概很快就知道乞儿的下落了。对了,不知仵作的尸格能不能给我一份看看?”
方无两双眼发亮,喜出望外,“真的?自然自然,尸格一共一式三份,其中一份我一会儿给你。”
“我一会儿直接回京兆府,看看去年那四人的卷宗。”
南归雁走出小楼的门,那位女子仍旧站在那里吞云吐雾,看见南归雁出来,突然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
“老鸨,你来。”南归雁冲那女人招了招手,只不过手势极为不尊重,招猫逗狗般。
老鸨显然也觉察出来,极快的翻了一个白眼,但仍旧走近了南归雁。
“哟……您这是有什么指示?犯人抓到了?”
南归雁面无表情,声音极冷,“犯人抓不抓得到另说,但这如归院怕是保不住了,你记得早日和你主子通风报信,让他收拾干净尾巴才好。”
老鸨不屑的笑了笑,“小丫头片子盐没吃过几粒,学别人威胁起人来了。南府的大小姐,新封的县主?可真是威风!”
南归雁也不生气,仍旧慢条斯理,“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那你也应该知道我救了英国公府的世子,又被皇上特许了协助京兆府查案。我若有心想办点什么,也不是不能成。难道你背后之人的权势能越过皇上,越过英国公?”
南归雁居高临下,双眼紧紧的盯着老鸨。
老鸨的神色明显有一阵慌乱,但很快遮掩过去。“啧,狐假虎威的本领倒是高。”
嘴上这么说着,但心里不免有些犯嘀咕,万一南归雁真的能搬动二人,那如归院……她不敢接着往下想。
南归雁心中微微松口气,看来背后的人不是这二位了。
“信与不信的,我们拭目以待?”南归雁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极其挑衅的笑容来。
老鸨心中的信心又弱化了些,她开始觉得南归雁能够说动皇上和英国公了,南归雁整个人表现出的气势便是——只要我想做,便没有我办不成的。
她终究是有所顾虑,正了正神色,“刚刚是我有眼不识泰山,顶撞了您,这里给您赔个不是。但我敢说我们如归院是正正经经做生意的,泠泠的死也与我们这如归院无关。看在我们都是女子的份上希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我们做这营生也是迫不得已……”
南归雁听着老鸨的话语,也不接话,仍由她说。
等老鸨说的口都干了,抬眼一看,南归雁已经坐在了一把圈椅上。
眼神平静,脸上无甚表情,自带一股强大冰冷的气息。
老鸨不自觉的瑟缩了一下,南归雁身上的压迫感让她觉得无处遁形,而这种压迫感她之前只在自己的主人身上感受过……
南归雁,真的仅仅是误打误撞之下破了食物中毒之案的乡下来的小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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