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天边,有些青色,像是仲秋时节树上未熟的梨子。
韩昭将佐佑扶到床上坐下,而后居高临下地俯视:
“你这分明是感了风寒。”
他闭眼扶额,好像是有些烦了。
佐佑苦笑着:
“侯爷莫急,不过区区风寒罢了,奴回去睡一觉便好了。”
他系上外衣的带子,而后望向韩昭:
“不过……奴偶感风寒,怕是今日已无法再近身服侍侯爷,望侯爷见谅。”
琉璃罩内,烛火未熄,屋内,是大漠里军帐外的光景。
两人一坐一立,一低头,一仰视。
韩昭面无表情,叫人猜不透他心中所想。
佐佑说完,许久也不闻韩昭回应,这便起身,想着既已如此,不如先回去罢。
岂料刚站起来,韩昭就出声儿了:
“本侯今日有要务在身,需得入宫一趟,你若需要,想着去出府置几服药,便告知本侯,本侯也可捎你一程。”
佐佑闻言,拱手辞谢:
“多谢侯爷,只是风寒,无需此多,就不麻烦侯爷了。”
说罢,又拜了拜,这才出了韩昭房门,往自己居处而去。
佐佑走后,韩昭也无心再睡,索性唤了人进来收拾,自己却转身去了后山闲逛。
这厢佐佑回了房,却见房檐之上,擦过一片黑色衣角,速度之快,只是可容佐佑堪堪而见。
佐佑心道:
‘这速度……不是韩昭的人,难不成……’
他眼睛微眯,周身紧绷,竟是有了戒备。
推门而入,只见房中立着一个人。
身着黑色滚边长袍,领口微开,露出里面的紫色衣襟,脚蹬黑底镶银六合靴,如墨长发,只头顶簪了只紫玉钗,剩下的自然散下。
样貌堂堂,气质出众。
见了此人,佐佑虽是身上戒备微减,但素来温顺的眉目,却是拢了些寒意。
“慈安大人?”
佐佑反手关门,疾走到慈安身旁:
“何事敢劳烦您亲自到此?”
佐佑本是以为,即便是皇帝派人来,也该派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罢了,不曾想,竟是叫了个心腹来此。
‘还真是……看得起我啊。’
这来人儿,倒是不紧不慢的寻了个地方坐着,这才开口:
“佐大人,多日不见,咱们之间,倒是生分了呀。”
他环顾一周,啧舌道:
“你这又是何苦,你在宫里过得什么日子,这怎的到了外面,这还住起了茅房?”
佐佑失笑:
“那不是也比你好,至少,我还是有些自由的,你呢,可有半点?”
慈安面色一僵,嘴角的笑险些就挂不住了:
“佐大人说的是,说的是啊……”
佐佑也不想再听下去,径直打断他:
“说罢,你来此处,所为何事?”
慈安这才收起那副阴阳怪气的调子,也不坐着了,直接站起身来,走近佐佑,低语:
“主子令你尽快寻个机会进宫,他有事要亲自问你。”
慈安身量比佐佑长些,立在他身边,倒是又显得佐佑瘦弱了些。
佐佑闻言,心道:
‘尽快?今日韩昭有要事,需得入宫,这皇帝,莫不是要我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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