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春儿被梁宗权哼的一愣,亟待她回过神来,一只绣鞋朝她面门招呼过来。
只听“啪”一声,三春儿巴掌大的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下,瞬间疼的声泪俱下。
里面那位飞出绣鞋便熄了灯。三春儿眼里泛着泪花小心翼翼转身离开,算是逃过一劫。
——
一轮明月照窗棂。
栾孑支棱着头靠在窗边。明月皎皎,秋风瑟瑟。她占有这个身子已经好几日了。瘦骨嶙峋的身子,稍稍有些事情发生便会不由得心跳加速手脚冰凉。
若非她见惯风浪小心把控,在旁人眼里定是要露怯的。
志钦的做法她终究是痛心了。死不得圆满的难过在她如死灰一般的心里激起千层散灰。
她曾问过他,为何执着于一个无亲无故的她。
那时,他目若星辉望着她,“你于我便是这浩渺烟云中一道清明之气,你生我生……”
他未尽的话如今得到印证,你死,我亦生。那么,于他来说,誓言何用?
栾孑淡淡笑出了声,眼角湿湿却未有眼泪落下。
尝过甜头的人会更铭记苦的滋味。
她厌倦的蜷起身子,歪着头靠在秋凉的窗棂上。她无法再酣然入睡,冻得发紫的唇微微有些轻颤。
她明白,再这般意志消沉下去,在这风月楼里她便再无生机。
窗开了一夜,她便就那般蜷着,哆嗦着坐了一夜。
一夜,终是让她看清了自己,认明了现实。她须得活着才能徐徐图之,命若没了,一切都成枉然。
如日初升,栾孑随着一缕阳光升了个懒腰。耳边听得一串脚步声渐近。
昨儿夜里宝娘便想拉住她询问,被她冷冷的眼神挡了回去。这不,大清早的定是她来呱噪。
不待栾孑松松筋骨从椅子上放下两条僵硬的腿,宝娘已小心翼翼推开了房门,捏着声喉轻声细语地唤了一声,“姑娘,可是还睡着?”
“妈妈早。”栾孑沉了一口气,想她定是上辈子跟着志钦没干过好事,这辈子,竟跳过苦难萧条的童年直接成了风月楼还未出台的伎子。
宝娘一进门便被那扑面的冷风撞得打了个牙颤,听得栾孑唤自己妈妈才莞尔一笑,“这秋深露重的,仔细冻坏了身子。”
说话间,走上前来将那打敞开的窗户关上。心道,这丫头就欠调教。若没有那一顿饿,她也不会如今日这般醍醐灌顶的乖觉。
栾孑欠了欠身子,去倒茶,触手摸到冰凉的瓷壶才恍然想起,秋棠昨儿个出门便伺机逃走了。怪不得这一夜难得的安静。
宝娘拉紧窗户,一回身恰好看见栾孑缩回手指,不悦地蹙了蹙眉心,骂骂咧咧对站在外面的小厮们吩咐,“晌午前若再找不到那小蹄子,你们也别回来了。”
只听得廊下“踢踢踏踏”步履擦地跑远的声音,栾孑安安静静在桌前坐下。
宝娘一笑拥上来,将她方才端进来的瓷盅推到栾孑眼前,“这冰糖百合炖南瓜是昨儿夜里上炉的,这才将将出锅,端来给你尝尝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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