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动作,他都是颤抖着完成的。
除去了最表层的伪装,打斗的凌乱场面,深埋的尸体尽皆显露出来。
而中间的那一道突兀的血痕尤其明显。在那鲜血铺就的小道之上,落下一个青色的锦囊,上面还绣着那熟悉亲切的牡丹花。
锦囊之上的鲜血沾染在了他的掌心,指尖。他眼眶酸涩,眸底猩红。
这么多血,从她身上流下来,那得多疼啊......
那可是他心间上的宝贝,宁可自己承受千刀万剐都不愿她少一根头发的挚爱,如今被这么多人追杀,受了那么重的伤。
每一滴鲜血,都好似一把钝刀子,一点点没入他的心窝。
“夫人,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你。”他的声音沙哑而悲恸。
但自责过后,他抬起那幽深的墨眸,里面的恨意如漫天阔海,高过那离恨天,好似一头最为凶厉的猛兽,张开了血盆大口。
“弑、血、殿!”
那沉郁低怒的语气好似浩瀚海洋一隅漩涡,没有惊涛骇浪般的剧烈,却危险悚人,在看似平静之中将人拖入深渊,咸涩的海水灌满口鼻,将生命吞噬殆尽,只剩下死亡的寂。
“哗!”
一盆冷水从头浇灌而下,让云倾岫一个激灵睁开了眼。
在阴暗湿寒之地,她的双手被铁链高高吊起,脖颈处亦是被紧紧勒住。双腿跪在地面之上,两个脚腕皆上着紧锁。
从远望去,几根涂满黑漆的铁链自铁架之上弯曲而落,好似黑色藤蔓将她紧紧缠绕。
仅仅微动,便能在着空寂阴冷的静谧之中,听到铁链相摩擦的声音。
容栀夏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将木盆随手扔到一旁。“云倾岫,是不是没想到,你也有这么一天啊。”
云倾岫嘴角的血迹已经干涸,方才的冷水倒是让那血块有了些许融化的迹象。
肩胛骨上的刺钩已经被取下,露出三个深不可测的血洞。但似乎是被抹了药,竟没有汩汩不断的鲜红往下淌。
“你也在此处。”她嗓音不似以往的清冽,含着几分干涸的沙哑。
原来皇后背后的人,也是弑血殿。
但还是不对,弑血殿仅仅是江湖势力,明面之上与流影楼,云衿宫的底蕴都相差不大。但那层层嵌套的局,单靠一方势力是根本不够的。
“是啊,”容栀夏蹲下,骄傲的看着她,“只可惜,你如今就是我的阶下囚。
想不到吧,就算你能言善辩,教唆父皇废我公主之位,毁我公主府,我也照样能够东山再起。”
“呵,”云倾岫冷笑一声,轻蔑道,“东山再起?不就是把自己身子卖了,有什么脸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身为弑血殿的走狗,却能能调动皇甫行身边的人,不是以色侍人,又能如何?
“啪!”
被戳中痛处,容栀夏恼羞成怒,用力一巴掌甩到云倾岫那张倾世容颜之上。
不过须臾,那冷白细腻的肌肤之上便浮起了几分红肿。
她抬眸,黝黑的瞳孔里依旧是宁折不弯的傲:“怎么,被我说对了?身体内流着皇家的血脉,骨子里却卑贱至极。
这公主,废得好。”
“你!”容栀夏手掌中的火辣还没有消退,恼怒之余,她忽的笑了。
而后,她拿来一根木棍,和一把匕首。
她用匕首将木棍削成木锥的形状,而后用利刃将木棍上的倒刺悉数刮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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