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和那些旧部都是见证了皇族一夕倾塌,尸山血海的模样,怀揣着强烈的复仇之欲,那是不管一切也要将侯府彻底毁灭的执念。
而那时他只是襁褓中的婴孩,虽然他是皇族唯一的继承人,受人虔诚地尊敬,可一旦触及底线,那些人是必定不会再接受他了,亦不会顾及他的身份。
“对不起。”出了道歉,如今的轩辕九翎竟想不出什么话语来。
云倾岫终究是垂下眼帘,遮住了所有复杂的目光道:“你走吧。”
再相见,便是敌人,是宿敌,一切都不一样了。
“阿倾,如果”他并未急着走,而是咬了咬绯红的唇道,“如果到时我还活着,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情。那是,我藏了很多年,却依旧历久弥坚的秘密。”
他犹豫片刻又补充道:“关于你我。”
云倾岫不知为何,心中没来由升起一阵恐慌之感,似乎在害怕那个秘密。她终究没有去看他最后一眼,而是不咸不淡应了声:“好。”
原本容景熙以为云倾岫会直接拆穿他与轩辕皇室勾结,将诉状上给皇帝,但没想到她却好似当做什么也未发生,明面上丝毫不怀疑地同他商议兵力部署。
因为各方的硝烟均已起,云倾岫便直接皇城脚下安营扎寨。
傍晚,云倾岫在那临时搭建的营帐之中,凝神看着手中的京都形势图。
惊鸿蹲在她身边,闷闷道:“小姐,太子手里的人那可都是我们的敌人,为何小姐非要跟他们搞这么一出所谓的联手?
届时,四面八方拦不住的人冲过来,跟他们联手,我们岂不是腹背受敌?”
云倾岫放下手中的地图,修长的指尖弹在惊鸿的额头之上。
“嘶!疼!”惊鸿委屈地瞪着水汪汪的眼睛,瘪着嘴。
“又不懂了?要知镇北王已经联络了镇北军,将边关守得死死的。而我前几日刚通报北狄通上信,让他们伪装成山匪迁到中原腹地帮忙。
东西南北都有江湖和朝廷的势力,京都最令人猝不及防的攻击便是太子手中的人。
原本他们在暗处,我不好把他们诱出来,如今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那便好动手了”
她的嘴角扬起一抹得逞的笑容,邪肆而狂妄:“方才的商谈将我们的诚意彰显到极致,都是为了明日做铺垫啊。
十里绣春坊连通全王朝的密道,我就不信他们不心动。而兵部尚书家命大活下来的那小崽子”
惊鸿忍俊不禁,轻咳两声道:“他叫钟良。”
云倾岫斜睨她一眼,继续道:“钟良已经将那机关之术同坊内的地形相结合,无论是隐蔽性还是杀伤力都堪称一绝。
明天,我就让太子的那些人,有去无回。”
惊鸿比划了个抹脖子的手势,挤眉弄眼道:“懂了,懂了。”
云倾岫掀开营帐的帘子,看向侯府的方向。纤长卷翘的睫毛之下,那双略显苍凉的清眸潋滟着些许伤怀。
虽不可见那熟悉的亭台楼阁,却也能感受那太空之上的寂寥:“大嫂他们都藏身在了安全地方,侯府如今倒是空了。”
惊鸿看着云倾岫的容颜在夕阳之下分外动人,轻笑道:“我们的侯府啊,正等着我们这战打完,让它重新生机勃勃呢。”
“嗯,早些休息。”云倾岫合上帘子,敛却了所有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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