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毒?!”萧瑾瑶心下一紧,忙领着他再去检查其他人,期间亦是有大夫互相交流着检查结果,萧瑾瑶过去问了两句,众人所得的结果竟都差不多。
如此大规模的中毒,萧瑾瑶心下一凛,忙又捉了个人询问道:“你们今日都吃了些什么?”
那民夫捂着肚子答道:“咱们在这干活都包两顿伙食,早大家吃了饭,陆续就都这样了……”
萧瑾瑶眉头紧锁,复又追问道:“那送饭的人又是谁?”
那人艰难地手指着不远处倒地的褚色衣衫的人道:“那是我们这的队长,饭菜都是他媳妇做的。”
萧瑾瑶顺着他的视线走去,便见那人亦是面露痛苦,跟着其他人一起哀嚎,萧瑾瑶挑了挑眉走到他近前蹲下,看了眼那人的脸色,眉峰一挑,自腰间取出匕首前就要往他脑袋扎。
那人本装得好好地,被这突然而来的银光吓了一跳,立时也顾不得其他,一个鲤鱼打挺就起身直往外逃。
萧瑾瑶追都懒得追,随手一扔便将那匕首投向他的脚下,那人正奔逃着被猛地一绊,立时跌坐在地。
这厢的动静被面的人注意到,贺元阑出声问道:“怎么了?”
萧瑾瑶一指他道:“这人有问题!”
众人见状立时将他五花大绑,扔到他们面前,萧瑾瑶凶巴巴地拿刀抵着他道:“说!是不是你下得毒!”
那名唤李季的闻言立时出声讨饶道:“姑奶奶饶命!当真不是我!”
“不是你你跑什么!”说着将匕首往前送了一寸,那人缩着脖子咬紧牙关不说话。
萧瑾瑶冷哼一声道:“方才我可都打听了,这人的娘子是这里做饭的,大家今晨吃过饭后便都相继毒发腹痛难忍,只有他是装的,不是他又是谁!”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贺元阑面色难看地紧拧着眉,游子敬闻言立时出声斥道:“你为何要下毒谋害众人!”
便见那李季视线几不可查地掠过雷浚而后又直直望着他道:“大人冤枉啊!不是您让我这么做的么!”
“胡说八道!”游子敬气得走过去揪着他的衣领,怒道,“本官何时说过这样的话!”
李季一副难以置信地目光盯着他道:“是您说,若是堤坝修成,于知州大人政绩大大有益,你素来看不惯他,要让他吃不了兜着走,难不成您都忘了?”
话音方落,还不待游子敬出声辩驳,便听得身侧一人怒斥道:“大胆刁民,岂容尔等胡乱攀扯!来人啊,将他拖下去!”
说话间便有人围了来,雷浚立时躬身前道:“还请王爷恕罪!此事事关重大,需得将人带回好好审问一番,否则难以平民愤!”
游子敬怒视他一眼,双拳在袖下攥紧立时跪下道:“还望王爷明鉴,下官冤枉!”
“冤不冤枉的一查便知分晓!”雷浚丝毫不让,方一挥手,便见人群中走来一名小厮,萧瑾瑶认得他,是在驿馆伺候的人。
只见他颤巍巍跪地,手捧一支托盘,其有个纸包,萧瑾瑶唤了拾砚前来查看,后者见状眉头紧锁,良久才略颔了颔首。
众人心下一寒。
“启禀各位大人,此物乃是小的给游大人打扫屋子时发现的,此事事关重大,小人断不敢欺瞒!”
事到如今,众人如何不知雷浚这是有备而来,故意栽赃的!
游子敬见状自不能认,指着那包东西沉声道:“此物本官见都未曾见过,何来私藏一谈!”
贺元阑闻言立时出声道:“本王相信游大人自不会作出这等下毒害人的勾当!”
“如今证据确凿,王爷怎可包庇歹人!”他声音不小,俨然已能传向坝下,民夫们闻声皆是望向岸间。
“还望王爷替咱们百姓讨回公道!严惩下毒之人!”人群中一人带头,便又引得数人附和,不多时近千民夫皆是亢奋起来,此起彼伏的声音不绝于耳,一道道声音听得萧瑾瑶心下大乱。
这分明就是雷浚事先安排好的,人也是他找的,毒也是他下的,为的就是一箭双雕,断了贺元阑的帮手,再没了这些劳动力,就剩他一个光杆司令,怕是无论如何也完成不了修堤的任务!
何其歹毒!
萧瑾瑶咬牙望他。
却见贺元阑亦是脸色不好,雷浚却似恍若未闻一般,继续扬声道:“本官与游大人不过有些龃龉,何至于让您因个人私怨罔顾百姓性命!”
“本官没有!”游子敬朗声辩驳道。
一时间民众情绪激昂,雷浚又死死相逼,贺元阑被架在高处,纵想保他却又无能为力,半晌才终是出声道:“兹事体大,先将这几人收监待审,至于游大人……且先带去看押,”说着偏头看了湛琢道,“你自去配合雷大人审理此案,切记,尽快查明真相,以免耽误正事!”
雷浚还想再辩,却被贺元阑一记眼神喝住,只好佯作退让地押人回了府衙。
待人一走,剩下这一堆烂摊子等着处理,不免有些头疼。
“现在怎么办?如今这民夫都倒下了,修坝一事又该如何是好?”
雨季将至,时间自是耽误不得,雷浚又将唯一能主事的游子敬给带走了,此乃贺元阑入朝以来接手的第一件大事,他本不受梁皇待见,若是这份差事再办砸,怕是以后再想起势便更难了!
正思忖着,便见贺元阑沉声安排道:“先着人去看看还有多少民夫尚能干活,余下中毒的先带他们看病,至于人手……再去招些便是。”
湛琢跟去处理游子敬的事了,拾砚要留下来帮忙照看患者,萧瑾瑶只好揽下去招人的活儿,才刚走两步,被贺元阑唤住道:“一起去吧。”
去了南门集市,虽也算是热闹,却远不比汴京城,商贩们卖着货物,瞧见这二位衣着光鲜,一看便知是贵人,拼命挤着去推销货物,萧瑾瑶拦在贺元阑身前出声问道:“敢问这哪里还能招工?”
那人见她不买东西,不免语气淡了下来,轻蔑道:“招人?您也不瞧瞧如今是什么时候,洪涝就要来了,谁还敢在这处待着,为了那仨瓜俩枣,连命都不要了不成?”
萧瑾瑶最见不得这种阴阳怪气的调调,刚想发作,便见贺元阑摇了摇头,瞧她是个卖首饰的,随意挑捡了个小镯子买下了递给萧瑾瑶,后者不情不愿地接过,才见那人语气又好了些道:“跟您说句实话吧,您若是实在想招人,也不是没有,只是这价怕是比寻常要贵些,都是想着临走前再赚一笔,您在这个关节招人,可不太划算。”
贺元阑淡然一笑,摆手道:“无妨,指给我便是。”
那老妇见状笑笑,往东街那头指了指瞧:“您瞧,那些个举着牌子的便是。”
贺元阑道了声谢,便让萧瑾瑶推着他过去,待走近后一扫那牌子的字,人都惊住了。
“三百文?!”她连连咋舌,盯着面前这个弱不禁风的小瘦子,瞪着他道,“你怎么不去抢!”
便见那人满不在意地笑笑:“我这都算是便宜的了,您爱要不要!”
“怎么说话呢你!”萧瑾瑶气得就要挥舞拳头,被贺元阑拦下了。
“城外坝聘请的民夫也才不到一百文,你们怎可胡乱喊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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