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车马消失在远处再消失成一个墨点,雷浚这才收回脸的脸,露出阴鸷地目光,偏头望向隔壁,见那来人颔首,而后便不动声色地转身,便也踏一辆马车。
这厢萧瑾瑶估摸着距离也差不多,唤了唤前方的拾砚,与贺元阑交换了个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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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马摇晃,雷浚身边坐着的是他的心腹师爷俞阳荣,正低声向他汇报情况。
“大人,事情都已安排妥了,如今这玉泉山早已埋下火药五百斤,莫说是个山道,便是个山头都给能给它炸飞!”俞阳荣殷切道。
雷浚闻言依然眉头紧锁,透过车帘看着外面的天气,不免有些担忧:“雨势如此之大,引线会不会受潮?”
俞阳荣笑得见牙不见眼,忙保证道:“大人放心,这些时日小人一直安排有人在那处守着,暴雨之前便已盖了雨布,准保不会出什么岔子!”说着他顿了顿又道,“今日可当真是天公作美,如此暴雨正好裹着泥沙飞石化作山洪以后,保管教他们是有去无回!”
雷浚闻言这才面色好转,转了下手中的扳指,冷哼一声道:“胆敢残害我侄儿,便让他们下去给他陪葬!”
俞阳荣被他那周身阴冷气质吓得浑身一颤不敢多言,良久之后却又听见雷浚出声问道:“游子敬那处可有派人盯着?”
“自是有的,老爷放心,您的账本必会原封不动地全数追回。”
昨夜雷浚甫一回书房,便感觉到书房的布局有所变化,焦急赶去暗室一看,便见里头一空,什么银两账本全数被人拿走,不消多想便已知道此事到底是谁干的。
派人盯了驿馆整整一夜,未见有人运货出门,想来银两怕还被藏在城中,只要还在这刺州城里,就不信还能逃出他的手掌心!
“回去了派人挨家挨户去搜,便是将刺州翻出个底朝天,也要将那些银两给追回来!”
俞阳荣连声应是。
到达玉泉山时便已是入夜,山脚下一架马车摇摇晃晃,点着一豆孤灯缓缓前行,俞阳荣替雷浚撑着伞看着山道的马车,前远处便是火药,周遭埋伏了百人。
雷浚鹰隼般地眼睛直勾勾盯着那架马车,恨不得将车里的人生啖其肉,一旁众人等待着他发号施令。
只见他突然嗤笑出声,王爷又如何,命运还不是捏在老子手里。
“动手!”他突然出声。
身后人立时领命行事,雷浚就站在远处,等着那马车里的禛王炸成肉泥。
山的对岸,树枝茂密,加之雨幕相隔,全然看不出阴影里正潜伏着百十道影子。
萧瑾瑶穿着雨衣躲在树似一直黑夜中的巨大枭鸟,危险又充满杀气,盯着对岸地一举一动,气得银牙紧咬,恨不得前给那雷狗一拳!
“莺娘。”贺元阑出声唤她。
萧瑾瑶回身摆手道:“无事……那姓雷的这回可是下了血本,备了这么多火药,怕是下定决心要炸死咱们!”
“无妨,幸而有黄翁出马,车的傀儡他们看不出来。”贺元阑淡然道。
雨雾朦胧,萧瑾瑶依稀能看见对面山顶燃起几支火把,立时回身道:“快趴下!他们要点火了!”
说完不过前后脚的功夫,萧瑾瑶才刚趴下,便听得轰隆一声巨响,好似惊雷劈向地面,轰然一下,大地都开始震颤,声音大的似是能刺破耳膜一般,隔着座山头都能让他们震得心口一颤,那一瞬间萧瑾瑶感受到自己被人从身后紧紧抱着,似是能听到贺元阑急促地心跳声,又好似什么都听不到,大脑间只剩下无休无止地嗡鸣。
好半天她才适应下来,再睁眼时便见对面山升起浓烟滚滚,一时间世界都好似浑浊起来,萧瑾瑶吸了口气,被浓烟呛到,贺元阑递蘸水的帕子替她捂住了口鼻。
直到一炷香时间,烟雾才渐渐被雨水冲淡。
雷浚坐在马车里,缓了半天派俞阳荣下去查看,不多时便见他颠颠地跑了回来。
“大人,成了!”俞阳荣乐得眉飞色舞,指了指那山脚处被碎时埋住的马车,车厢都被巨石压变了形,前头的拉车的马都被砸得血肉模糊,更遑论里面的人哪里还有活路!
雷浚勾起唇角,出声道:“去,将山收拾干净,再派人将他们给我挖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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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人手一动,萧瑾瑶便知此事瞒不了多久,转身朝那些暗卫们打了个手势,便领着贺元阑和拾砚往那原定的水路赶往幽州。
为防被对岸发现,马匹皆绑在山下,萧瑾瑶在前方大步流星地带路,拾砚费了老鼻子劲才够着她的衣摆,摇晃着都快模糊地纸条,示意她看字。
二人这才后知后觉想起身旁还有个这家伙。
一瞧他们表情,拾砚只觉心累,果然有了王妃忘了奴婢,我不气我不气。
「朝廷对于火药是有管控的,寻常自是买不着,这雷浚从哪儿弄来这么多火药?」
萧瑾瑶与贺元阑对视一眼,恍然道:“是啊,他从哪儿弄来这么多火药?”
不管是南梁还是北齐,关于火药的管控素来十分严格,若是要调拨火药,需得头批准,且数量还有一定限制,陡然弄来这么多,这雷浚路子够野的?
“火药向来由兵部把控,兵部又是老三的人,他们素来水火不容,按道理说不该如此……”贺元琅也喃喃道。
萧瑾瑶闻言眉峰一挑,试探道:“会不会是他们为了弄死你,冰释前嫌,放下芥蒂,合起伙来就为了灭掉你?”
这话说得太直白,拾砚瞧瞧扯了下她的衣袖。
贺元琅倒是满不在意地摇摇头,默了默却又出声道:“我觉得可能性不大,毕竟比起扳倒我,老三倒是更想弄死老二,有这么大的把柄他不放着不抓,不太现实。”
“那就奇了怪了。”萧瑾瑶奇道。
拾砚趁这二位冥思苦想的时候,忙挥笔又写出他的猜测:「会不会是他们兵部内部出了问题?」
萧瑾瑶见字与贺元阑对视一眼,接话道:“你是说有人偷偷倒卖火药?”
这可是死罪呀。
“不无可能,”贺元阑出声道,看了眼天色,出声让他二人回神,“有什么时待回了城再说。”
说完一手拉着一个,将他俩给拖到山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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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往幽州的渡口除了刺州岸还有刺州北岸,一行人纵马自山间往回走,途径刺州坝时,萧瑾瑶还不忘停下来看两眼,这一夜的降水量比之往年便已多出三成,萧瑾瑶驻足岸边看着那湍急地河流水势大涨,不免有些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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