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人躲在角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地看着戏,就盼着这姓廖的能闹得个倾家荡产,他们也好顺便将此事儿拿去当谈资。
起名嘛就叫贪心不足蛇吞象!
却说这头廖承平做低伏小地在一旁调解,萧瑾瑶本也没想真的从他手里套出个三十万来,怕是再给逼急,狗急跳墙那就谁也得不着好来!
最后,还是仁慈地尹公子一拍板,佯作退步地出声道:“罢了罢了,吵得小爷头疼,三十万小爷这就给免了,不过嘛……”她伸手拾砚立时取出那方借据还有他抵押的官印来,又道,“这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你欠我这十万两银子,可一分不得少!否则……”
她停顿了一下,冯子睿咬牙道:“否则什么?”
萧瑾瑶凑近两步往着他威胁一笑,压低声音道:“否则,本公子便也只好拿着这张借据去你兵部走一走啦!”
“你敢!”冯子睿恨得抬起拳头,管事的一记眼神,打手们立时纷纷上前将他团团围住。
萧瑾瑶咧嘴一笑,扔纸似的将一千两银票潇洒地散了出去,直走到门口,这才稍稍回头。
“你看小爷敢不敢!”
由此,这场闹剧才算是告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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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这百乐坊不好惹,自是有个强大的靠山,靠山是谁?很不巧,肃王的死对头,端王是也。
百乐坊的闹剧不出一炷香时间便已传到端王府上,贺元彰近来为了雷浚贪污案忙得是心力交瘁,一方面要及时止损,将此案牵扯的一应人事全部给盘算清楚,避免引火烧身,另一方面还要平息圣上的怒火,以及解决肃王党趁机火上浇油的攻讦。
累得他是焦头烂额,一件又一件事接踵而至,又恰逢这段时间贺元栩离京,少了个军师,更是忙得不可开交。
贺元栩甫一回城这便被他召去了端王府议事,同他讲了贺元阑腿疾早已无碍一事,气得贺元彰一拍桌子:“早知道这个老五扮猪吃老虎隐忍这么多年,当初就该杀了他,平白留下这么个祸害,简直可恨至极!”
瞧他气得恨不得生啖其肉,贺元栩也是淡淡地未曾出声。
贺元彰瞥了他一眼,哂笑道:“还不快给本王出出主意,你难道不想要他那个新得的美人?”
贺元栩眼神一动,却是欲言又止。
沿途打听的消息,有关于萧瑾瑶的事他也听得不少,结合上次接触,不过也才几个时辰而已,贺元栩却觉出几分不对,纵使失忆之后性格大变,却也不至于就变成个武林高手云云,这个瑛娘,他总感觉有问题。
见他不答,贺元彰嗤笑道:“怎么?四弟莫不是还是成了那至情至善之人,为了心上人,甘愿看着她同别人恩恩爱爱不成?”
贺元栩懒得搭理他的嘲讽,回忆着如今的朝局,默默地整理思路。
正想着,便见那书房又有人来求见,他披上披风站在屏风之后,听着对方描述了今日之事,待人一退,他二人对视一眼,贺元彰朗声笑道:“好!瞧这老三处处行事缜密,想抓他个错处也是不容易……得了,老五的事暂时先放下,咱们便先对付这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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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这萧瑾瑶大摇大摆地回府之前,还不忘给那冯子睿留下个时限,旬日便得还钱,否则,她便要去兵部走上一走了!
肃王驭下之严,行事谨慎,也正因着如此,梁帝其实更偏向于老三,碍于老二背后丞相之势,这才按着迟迟未曾再力太子,贺元阑这回算是误打误撞,瞌睡了就给那老人家递枕头,梁帝正好借此机会好好从重处罚了雷浚一应牵扯人员,取而代之的官员人选好生思忖了一番,又有太傅上书请谏,念及此番贺元阑功劳最大,索性便让他给捡了个漏来。
如今仍呈三足鼎立之势,朝局平衡,权臣政派,仍在梁帝的掌握之中。
想要打破这个平衡,除非逐一瓦解。
萧瑾瑶首战告胜,乐呵呵地就回了马车,才刚一落座,便见她脸上骤变,如丧考妣,晶莹地泪珠子要滴不滴地噙在眼尾,可把贺元阑给吓一激灵。
“这又是怎么了?”贺元阑急声道,一把将她揽在怀里轻轻拍抚着,萧瑾瑶温顺地像个小绵羊,哭得那叫一个伤心。
“银子!我的银子啊……呜呜呜……”断断续续地声音从她嗓子里传出,听得贺元阑满头黑线,方才潇洒又高调的尹公子合着是个伪装啊……
“行了,别哭了。”贺元阑将怀里这一沓子厚银票塞到对方手里,萧瑾瑶一握这厚度,顿时好收了许多,眼泪一收,就开始点票子。
一张两张数得倒是认真,瞧着跟个财迷似的。
“行了,你也别折腾了,好歹如今这冯子睿总算是上了当……这下一步,你又待如何?”贺元阑发问道。
萧瑾瑶狡黠一下,方才幽幽道:“这鱼儿都上钩了,这还不等着收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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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这真正如丧考妣的还属这冯子睿,离开百乐坊以后,当夜就气得一病不起,第二日下了衙廖承平火急火燎地赶到他家,瞧着这头一天还生龙活虎地同僚今儿个就憔悴成了黛玉,没忍住叹气道:“你说说这闹得是什么事!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事又该怎么了是好!”
冯子睿一夜之间嘴上急起了好几个燎泡,他算是看出来了,那个姓尹的压根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扮猪吃老虎,就等着哪个傻子去跳他的坑,冯子睿这是玩了一辈子鹰最后被鹰给啄了眼!气急败坏了一夜,却也是无济于事,如今被他这一提更是气得牙根痒痒!
“能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大不了老子听天由命!”他梗着脖子道。
廖承平一瞧他这是打算破罐破摔了,忙急声道:“这可使不得!老冯,你跟哥们说句实话,你是不是……”
他瞪大了眼,未尽之语,冯子睿自也是明白,如今到了这个地步,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叹了口气点头道:“是。前段时间做了笔买卖……”
“怪不得……”他喃喃道,怪不得他这昨夜一出手就是一万多两银子,又道,“那剩下的钱呢?你再凑凑,趁事情没闹大之前,还给他就是了……”
“哪还有银子!”冯子睿打断道,掰着手指给他算,自己东欠一笔西欠一笔,早已经是拆了东墙补西墙,好处全让别人占了去!
廖承平一时语塞,叹口气道:“我说老冯啊……你瞧瞧你,没那个赌运,就别沾!瞧这如今惹了一身骚的……唉!”
“还不都怨你,没事在那炫耀什么炫耀,看得老子眼一热,这不就跟着去了!”冯子睿埋怨道。
廖承平不乐意了,一下子拍桌道:“嘿,这事还怨上我了?”他可记得他当时只是好心,想请他吃酒,顺带说了一嘴,哪曾想这兄弟贪心成这样,上来就玩这么大,收不住了还怨旁人!昨儿要不是自己做低伏小地当中转圜,保不齐昨儿夜里就要闹到京兆府去。
冯子睿瞧他面色不虞,自知失言,道了个不是。
廖承平叹气又道:“那如今你看,这事儿又该怎么了?”
闹了半天,问题这又是绕回来了,给银子肯定是拿不出来的,十万两可不是个小数目,干耗着也不成,等到了时间捅到上面,自己这又是吃不了兜着走。
心一横,大不了一不做二不休,冯子睿一咬牙起身拍板道:“再做一桩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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