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功成名就?”王凝之咂咂嘴,“你可太高看他了,信不信,要是我们不帮他打声招呼,就一个鄮县,就够他喝一壶了。”
“我发现你好像一直就对梁山伯没什么信心啊。”谢道韫意有所指。
王凝之耸了耸肩,还没发觉,只是回答,“本事是有的,但是人太傻,能做事,不会为人,做官嘛,跟人打交道才是最重要的。”
“只是这样?”谢道韫声音很轻。
“那不然呢?还能为什么?”王凝之愣了一下。
“我还以为你是觉得,人家祝英台在书院里头这几年,对你们都不屑一顾,偏偏看得上梁山伯,所以我家大老爷有些嫉妒了。”
“嫉妒?”王凝之干巴巴笑了两声,“我都懒得说那些别的东西,就一句话,那是个疯子。”
虽然王凝之话说的很不礼貌,但谢道韫却难得没指责,反而是嘴角露出个微笑,尤其是能从丈夫那种不耐烦的口吻中确定他说的是真心话。
“还有,王蓝田他们现在生意倒是做的不错,那家伙学习上也有些进步,兰儿说陈夫子都难得夸过他,看来当时我们帮他,算是做对了,杜雪也如你所说,是个聪明人啊。”
王凝之咬着一枚果子,点了点头,把信看过,随手塞到一边去,“能有这个心气儿从青楼里自己逃出来,都是足够聪明,足够吃苦的,杜雪就做个小买卖,还得了我们的熬糖法,当然能成,至于王蓝田嘛,啧啧,只能说男人果然是有动力,就有活力,不枉费我一番苦心。”
“呸,这么不要脸呢,”谢道韫佯做嗔怪,顺手把他塞到一边的信抽了回来,叠好放在信封里,又说道,“兰儿都说的很明白了,人家王蓝田现在读书能有进步,都是因为你现在不在书院,马文才又一门心思要入军,所以没人欺负他,加上有杜雪在背后给他出谋划策,如今书院里头,最受欢迎的人就是他了。”
王凝之不爽地撇撇嘴,“还最受欢迎呢?看来我又要为了他不得不做一些事了。”
“你想干嘛?”谢道韫停下笔,写完了信,回过头来,目光炯炯。
王凝之叹了口气,“王蓝田那个蠢货,绝对会在这时候,洋洋得意,为了让他能安心学习,我只能去做个坏人了。”
“你就安分些吧,人家现在可用不着你了,说起来,你有没有看过徐婉给送过来的账单?”
谢道韫对于丈夫这种唯恐天下不乱,就喜欢做些坏事的性格是相当了解的,都不需要具体问,就直接把王凝之的计划掐死了。
王凝之疑惑:“没啊,咱家里的钱不都是给你管的吗,我就那个小库房,别的啥也没,而且小库房还被绿枝监督着,想花点儿钱都困难。”
“不要用这种可怜巴巴的眼神看我,”谢道韫对于王凝之的卖乖行为早就免疫了,淡淡说道,“你的库房我可没想管过,里头东西那么多,不给你整理能行吗?说得好像我们乐意管一样,我是说,杜雪他们前三年的账,不是要跟我们五五开么?那时候你和人家说好的。”
“是啊,难道她还敢不给?”王凝之顿时就一个激灵。
“给了,给的还很多,我感觉都有些超过一半了,杜雪好像很会为人啊。”谢道韫嘴角露出个笑容来。
王凝之却不怎么高兴,“事出常态必有妖,这个姑娘鬼精鬼精的,心思过重,说不定又打什么坏主意呢,相比起来,我还是喜欢徐婉那种安分的性格。”
谢道韫点了点头,“这倒是的,杜雪多给了钱,无非就是想讨好我们,或许是当初耍心思之后,心有余悸,或许是打算未来借力,”说到这里,她又皱了皱眉,“以她和王蓝田的能耐,未来等王蓝田做个小吏,然后两人做点生意,过日子就好了,居然还不满足。”
“到时候看情况,该敲打总是要敲打一下的,这事儿?”王凝之试探着问。
谢道韫一瞪眼:“当然是你去做,男子汉大丈夫,还能把自己夫人推出去做坏人的吗?”
王凝之喟然长叹,冲着外头嚷了一声:“快些走吧!”
马车便加快了些速度,谢道韫则笑了笑,“京城那边也有消息来了,蔡谟已经安抚了历阳郡,同时也得到朝廷帮助,镇军大将军则率兵和燕国对峙,不过慕容氏也并无多念,看到没什么机会,就在撤军了。”
王凝之唔了一声,撩开车帘子,望着外头的田野,“蔡谟本事是有的,就是脾气大了些,这也是好事儿,免得被人收买。”
“蔡谟在历阳郡查到,当初庾希是和魏将有些牵扯,想要借力而独,后来冉闵大败,他这才会去长沙那边,走了些黑路子,购置军需,以备和燕交涉,被神仙山好巧不巧给撞破,这才下杀手。”
“不过现在庾希已带人入了秦,自然也与前事再无瓜葛了,我已给神仙山去了信,这事儿就算是翻篇了。”
王凝之点点头,冲着妻子笑了笑,“他们倒是该谢谢你。”
“谢我什么?这都是你当初托人办的事儿,与我有什么相干?”谢道韫打理着案几上的书信,似乎并不在意。
“当然该谢你,要不是我夫人大度,谁还管他们的事儿?”
谢道韫嘴边笑意似有似无,“我还担心你怪我越俎代庖呢?”
“没有的事儿,你帮我这些,再好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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