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迟就猜到,哪怕刻意避开,也还是会聊到这个话题。
跟周民寒直接联系的人是他,宁苏意只能通过他来了解案件调查到哪里了。是不是出结果了?是不是跟宁屹扬有关?或者根本就是他做的?
井迟怕她难过,侧过身来,脑袋枕在自己的胳膊上,一条胳膊承受了两颗脑袋的重量,他的头挨着她的,跟她面对面说话:“周警官还在调查中,没你想的那么快出结果,需要更多更充分的证据。”
宁苏意的手摸他脸,抿起唇角扯了个淡淡的笑:“你别这么小心翼翼,我不会难过,毕竟确实跟宁屹扬不亲。倘若真是他,顶多有些寒心。就像我跟他说的,哪怕关系不好,好歹有着血脉牵连,他都对我那样,我还有什么必要难过。”
井迟抿抿唇,给她透露了一点消息:“周警官目前在收集宁屹扬的信息,之前没有嫌疑人,所以没查到他身上。现下锁定了目标,不会再跟之前那样如同大海捞针。案件调查没明朗之前,也不好下定论。”
虽然照目前种种猜测和指向,大概率就是与宁屹扬有关。
两人说话时呼吸交织在一起,很快就感觉到四周的空气热烘烘的。
井迟低声问宁苏意:“你在公司里见过宁屹扬吗?”
“昨天还见过。”宁苏意翘起脑袋,把他的胳膊拽下来,枕在枕头上,“他在我面前跟没事人一样,我真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破绽。如果真的是他,想想都不寒而栗。”
这些话她只在井迟面前无所顾忌地倾吐,连自己的父母都没说过。可能在她的原则里,没有切实的证据证明宁屹扬的所做作为,她没办法跟家里提起。
井迟声音有点冷:“底线都没有的人,又怎么可能因为心虚露出破绽。”
宁苏意侧了下身,平躺着看向天花板,实在不愿想起宁屹扬,可那些事总是自动在她脑海里循环播放。
为了金钱、地位、虚名、浮华等等,抛去道德底线丧失自我,成为一具没有血肉灵魂的骷髅,值得吗?
宁苏意有时觉得自己擅长揣测人心,有时候又实在想不通宁屹扬到底在琢磨什么。以为她从世界上消失了,他成了明晟药业唯一的继承人,一切就都是他的了?
井迟出声打断她继续往下脑补:“别想了。”
宁苏意一只手捂着头,露出苦恼的表情:“我也不想去想,控制不住。”
井迟将她捂头的那只手拿下来,团在自己掌心里,语调低沉,暧昧而引人遐想:“要不我们做点别的转移一下注意力?”
宁苏意想也没想就答道:“好啊。”
是井迟自己的提议,听到她爽快干脆的回答,他反倒愣住了:“我跟你开玩笑的。”
宁苏意眨了眨眼:“哦。”
她摸了摸枕边,捞到自己的手机摁亮,屏幕光照在脸上。井迟在一旁用父母式的教育口吻对她说:“睡不着不要玩手机,越玩越精神就更睡不着了。”
宁苏意笑了声,点进微信群里,笑着说“我给你看个好东西”,然后点开了邹茜恩发到群里的那条视频,把屏幕对着井迟的脸:“你看。”
寂静的房间里响起小调幻想曲的钢琴声,井迟注视着手机屏幕,从旁观者的视角去看两人四手联弹。画面里,某一个瞬间,两人对视了一眼,眼眸里都有星点的光亮和笑意,仿佛只能看得见彼此,周围的人都成了背景板。
一遍播放完了,井迟要求再播放一遍,顺便说一声:“发给我一份。”
“你想做什么?”
“做成动态壁纸。”
“”
宁苏意嘴上说着无语,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保存了视频发给他。
井迟的手机在床头柜上充电,响了一声,他拿起来就看到屏幕上多了条消息,正是宁苏意发给自己的视频,他点进去先保存了。
井迟旧话重提:“还是我们四手联弹更和谐。”
宁苏意不与暗戳戳吃醋较量的男人争论,顺着他的话就对了:“是是是,我俩天造地设一对璧人。”
说完宁苏意才意识到不对,“天造地设一对璧人”中的另一位当事人就是她自己,这话由她说出来,未免有“老王卖瓜”的嫌疑。
宁苏意转头时就瞧见井迟在笑,肩膀都笑得一颤一颤。
他蓦地丢下手机,将她密不透风地锁进自己怀里:“你怎么这么可爱呢。”
宁苏意并没有觉得他是在夸赞自己,相反的,结合她方才说的话,他此刻嘴里的“可爱”带着明显的“蠢笨”色彩。
她揉着额头,认真地点了点头:“我发现了,跟你一起交流,我时常脑子不在线。”说话做事常常不经过大脑,着实不符合严谨冷静的自己。
井迟听了更是得意:“这样不好吗?我对你来说是特殊的。”
宁苏意打了个哈欠,表示他开心就好。
“困了?”井迟问。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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