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滨等人爬上铲车就朝熊熊烈火的麦子地赶去。
李献站在土路上指挥着大家,声嘶力竭地喊道:“快,就在这个地儿开出一条隔离带,把麦秆全部挖干净。”
开着推土机的老谢和在另一辆铲车的骆波,顾不上车轮碾压麦子、糟蹋粮食的现状,灭火要紧。
铲车和拖拉机从麦子地朝西快速驶去。
只有在这块地当中挖掉麦子,清理出一条隔离带,才能阻挡火势蔓延。
骆滨想起铲车里的柴油可能不够。
他忙探出头来对着李献喊道:“李哥,买柴油,快去买柴油,铲车柴油不够。”
李献一瘸一拐朝自己越野车奔去。
江道勒提抄起骆滨皮卡车上的铁锹跟在铲车后的隔离带清理残余的麦茬。
托乎塔尔生怕肇事者杨贵逃逸。
他把摩托车横放在杨贵轿车前。
又从摩托车上取下捆绑物品的绳索。
托乎塔尔走到杨贵和老张头面前,用绳索将三人捆在一条绳索上,打了三个哈萨克绳结。
哈萨克绳结是新疆哈萨克族捆绑牲畜或物品的方法。
这种活结越挣脱,绳结就收得越紧。
杨贵挣脱几下,绳结把他的胳膊箍地更紧了。
这才回过神来的老张头一屁股坐在地上,垂头丧气道:“别动了,再动把你的胳膊都能勒断。”
北边麦子地浓烟越来越大,火光冲天,上空烟雾弥漫。
村里人知道着火。
大家都放下手头的活儿扛着铁锹、拿着水桶等家什从西面八方跑来。
等各族村民跑到着火地,脊梁骨上就冒汗,咯吱窝里都是水。
村长马军连忙指挥着拿铁锹的村民,学着江道勒提的样子,把铲车推过的隔离带上残存的麦秸秆赶紧铲除掉。
骆峰见火苗越来越近,他连喝带喘的破口大骂:“我就不信这狗日的火这么厉害!”
李羽知道自家的老家伙不信邪,被烟雾呛得直咳嗽的她喝道:“老骆,别犯浑!”
看火苗无情地朝这边袭来,骆峰一看不好,快速朝铲车跑去。
那速度、那动作,绝不亚于年轻人。
人临绝境,总能释放出超常的能量、发挥出超人的生理极限。
骆峰跑到前面的铲车旁镇定地指挥着。
他让儿子离着火地再远些。
此刻,儿子的安全比啥都重要!
放牧的巴格达提顾不得牛羊是否会丢失,也骑马赶了过来。
他把马匹绑在离着火地较远的电线杆上,从李羽手中夺过铁锹帮着清理隔离带。
手中没有工具的李羽直接用手去拔麦秆,她那颗恐惧的心在颤抖。
没戴手套的双手扎进许多麦茬,也顾不得疼痛了。
小四川听说骆滨的麦子地着火,直接关闭商店,开着他那辆拉货的铛铛机过来帮忙。
这天晌午,阿勒玛勒村各族老少爷们没人安排,都自发地过来帮着灭火。…
灰烬漂浮在空中落在灭火人的身上、脸上,和着流淌的汗水,让每个人都成了大花脸。
开着铲车的骆滨等人在车上看着横冲直闯的火苗所到之处,麦子瞬间化为灰烬,成为一片焦土。
看着快速蔓延的火焰,用机械做隔离带的几个人心如刀割。
但又透过闪耀的火光中,看到各族村民热心相助的身影。
形形色色、千姿百态的人影在火光旁挥舞着工具晃动着。
这些被火光拉长或缩短的人影。
高尚的、低矮的、魁梧的、瘦削的,犹如相片般定格在骆滨的脑海里。
许多年后,很多人无法理解骆滨对阿勒玛勒村不求回报的反哺之情。
有人询问骆滨时,骆滨的脑海闪出各族村民拼命帮着灭火的感人场景。
不似亲人胜似亲人,血浓于水。
猩红的火魔点燃着金灿灿的麦子翻滚沸腾、肆意冲撞。
浓黑的烟雾告诉阿勒玛勒村的各族村民,人类三大自然灾害,飓风、洪水和地震,应该还要加上一大灾害火灾!
乡长阿曼太等乡干部得知消息赶来后,一条宽5米左右的隔离带隔开了肆虐的大火。
这块条田200多亩地的冬麦被大火化为乌有。
这条隔离带保住了剩余的麦田。
隔离带北面是黑乎乎的灰烬。
隔离带的南边是车轮碾压和人灭火践踏的麦子地。
再靠南边就是金灿灿的麦田。
飘浮在半空中的灰烬似乎在诉说着大火的无情。
脚下那苍苍焦土散发着炙热的空气,让人感受到死亡的味道。
灭火的各族村民脸上在这酷暑的夏日,被炙热的空气烤地脸上都留下道道汗渍。
大家的脸上沾着黑灰,成了黑灰相间的调色板。
每个人的脸上都脏兮兮的,可是看见大火熄灭,保住了剩余的麦子,他们都露出洁白的牙齿欣慰地憨笑着。
他们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
看着火势下去,骆滨扶着铲车的踏板颤颤巍巍下来。
他此刻双腿发软,望着成为废墟的麦子地痛心地落泪。
骆峰夫妇对着前来帮忙的各族村民一个劲弯腰鞠躬致谢。
此刻,各族村民最关心的是这火是怎么着起来的。
骆波开着铲车,跳下来,从一名村民手中夺过铁锹气冲冲朝北面的小道走去。
他嘴里恶狠狠咒骂着,“妈的,杨贵,当年害我丢掉霍尔果斯口岸的生意,现在又祸害我三哥麦子地着火,我看他就是个丧门星。”
各族村民都簇拥着骆波朝这场火灾纵火者走去。
村长马军一听到杨贵的名字,暗叫不妙。
他赶紧跑到一脸怒气的骆峰跟前,“傻骆驼,可别让三十白干傻事,万一打伤人,他也吃不了兜着走。”
等众人来到火灾的起始地。
就看见托乎塔尔斜躺在地面上,杨贵和老张头也蔫头耷脑地坐在地上。…
炙热的阳光晒得三人几乎脱水。
而托乎塔尔已经中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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