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腻的她明白,自己一个家庭妇女在人眼里也是个温室里的花瓶罢了。
窝在家中的斯琴能体会到邻居们对骆家儿媳的区别对待。
有人说,“距离产生美”,这话不假。
可在现实生活中,人与人的距离有时是自上而下的待遇递减,有时也是世俗的异常眼光。
斯琴决定干一番属于自己的事业。
她前思量后谋划的,在征询大嫂廖云的意见后,决定在村里开个理发店。
廖云很支持斯琴的想法,到外地出差时,专门跑到新华书店买了几本关于理发知识的书,并给斯琴买了套理发的工具。
光拿着理发初步指南啃书本不行,斯琴就拿张老汉、勺婆娘和白大爷等人当模型做操练,给他们义务理发。
第一次给勺婆娘剪发时,跟狗啃的一样。
斯琴看着勺婆娘凹凸不齐的头发很沮丧。
勺婆娘抓着斯琴的手,开心地说:“好,下次更好。”
斯琴见勺婆娘一点不嫌弃她的手艺,心里暖暖的。
给张老汉等人理发,她格外小心,理完后,就连沙拉都开口称赞。
沙拉还主动让斯琴拿她的头发练手。
斯琴被这些淳朴憨厚的村民感动了,决定一定好好学习。
昨天,她给婆婆剪了头发,李羽对着镜子夸赞道:“斯琴,你理发有悟性。”
公公的头发也是斯琴拿推子推的,骆峰呵呵直笑,“这下,能省两块钱了,一年下来,光理发就省不少钱。”
骆滨洗完碗,不急着上楼休息。
他搬着椅子来到门厅,对着斯琴喊:“老婆子,来理发。”
斯琴看着骆滨不长的短发,摇头说:“算了,你发型刚好。”
骆滨笑眯眯朝她招手,“你给我理个寸头。”
斯琴捂嘴笑着,“哪有大冬天理寸头的。”…
骆滨激将道:“是不是怕自己水平拿不出手?”
斯琴对着他撅撅嘴,端着一盆热水走过来,又拿着理发工具和毛巾放在茶几上。
她动手给骆滨剪着寸头。
骆滨眯眼听着剪刀“咔嚓咔嚓”的声音。
大概过了半小时,骆滨都快睡着了。
斯琴才用毛刷清扫着落在脖子上的碎发。
骆滨走到卫生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寸发,显得整个人精神很多,咧着嘴说:“老婆子,可以呀!我一下子年轻好几岁,不行,我给三十白打电话,今年过年,理发别去外面花冤枉钱了,让他明天就过来,你给他也理个寸头。”
斯琴用扫帚把地上的碎发扫成一堆,用双手把碎发捧进纸箱里。
她抿着嘴开心的笑了,“行,你给三十白打电话吧,对了,我后天带着理发工具回娘家,给爸妈也理个发。”
骆滨哈哈大笑,“行,等你把咱家人练完手,家里人主动找你理发,那会儿,咱家的理发师也能开店营业了。”
骆波憋着一肚子气坐在西域市某小区某栋楼下的花池边上。
他斜着眼狠狠地盯着一楼的窗户。
一楼传来稚嫩的琴声。
女儿小米粒在这位牛皮哄哄的钢琴老师家学钢琴。
小米粒每周六来这里学两小时的钢琴。
两个小时的学费200块钱,学费不菲。
骆波不心疼昂贵的学费,他是反感这位在西域市颇有点名气的钢琴老师颐气指使的态度。
骆波是打算给小米粒买架钢琴,本来已经托王仪到lq市提货时预订好的。
可是这位教钢琴的张老师非让骆波退掉他预定的钢琴。
个头不高的张老师大言不惭道:“跟我学钢琴,就得听我的安排,你们要买我介绍厂家的钢琴,否则,你们孩子甭在我这里钢琴了。”
骆波是生意人,当然知道张老师这样做的弯弯绕。
张老师这是明打明地在学钢琴的学生身上挣两份钱。
一份是学费。
另一份就是拿不到明面上的钢琴回扣。
如果是以前的骆波,听到张老师这飞扬跋扈的话语,早就一拳头打过去了。
可是想着小米粒酷爱钢琴,不得不唯唯诺诺地巴结这位鼻孔朝天的钢琴老师。
生活早已将他身上的棱角磨平。
年少轻狂终成为过去。
为了女儿,他学会了低头,也再次尝到人情的冷暖、成人的奸诈。
骆滨的电话打来了。
骆波有气无力地开口,“三哥。”
骆滨一听,忙问:“三十白,咋了,听你声音不对啊!不会有事吧?!”
骆波压低嗓门把张老师恶劣的行径告诉了骆滨,又无可奈何地说:“要不是小米粒喜欢钢琴,我早一个砖头把着怂家的窗户砸烂。”
骆滨自从当了爹,很理解骆波的忍耐。
他劝说着,“没办法,谁叫小米粒喜欢学钢琴呢,咱只能忍着肚子疼。”…
骆波也让步道:“是啊,为了咱闺女,只能这样了。三哥,找我啥事?”
骆滨这才想起给骆波打电话的目的,”三十白,明天小米粒没啥事,你一家三口回家来,让你三嫂免费给你们理发。
骆波听说骆滨大冬天理了个寸头,乐不开支地取笑道:“三哥,你咋不让三嫂大冬天给你剃光头呢?咋,你跟三嫂和好了?”
骆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纳闷道:“我跟你三嫂一直都好好的呀!”
“得了,你就别瞒着我了,去年年底,你跟那孜古丽有阵子可是眉来眼去的,三嫂私底下哭了好几鼻子呢。”骆波伸手拽了跟花池里的干花枝,在地上胡乱画着。
骆滨心里一惊,忙问:“你听谁说的,斯琴偷偷哭?”
骆波坦言,“元旦前的那几天,小溪单位发了两袋大米,她给妈送大米,就看到三嫂躲在厨房偷偷抹眼泪呢。”
骆滨继续说着,“三哥,你都有点点了,别想些乱七八糟的事,三嫂是年纪小点,可也是贤妻良母,三嫂爱你爱到骨子里了。别伤了三嫂的心,更别寒了点点的心。你跟那孜古丽的事都翻篇了,再别犯男人犯的通病,得不到的永远都是好的。咱骆家的男人可都是顶天立地的汉子。”
骆滨一言不发,默默挂掉电话。
他复杂又自责的眼神望着拿着拖把拖地的斯琴,心里愧疚万分。
原来,斯琴早就觉察到他前段时间的不对劲。
可是,比自己小六岁的斯琴竟然装作若无其事,不哭不闹,依旧照料着这个家。
年长斯琴几岁的他,真是白吃了几年的粮。
骆滨很是汗颜,投向斯琴的目光由惭愧温柔到爱恋炙热。
这一夜,夫妻俩缠绵悱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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