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连玉不知该如何答。

只听得一直无言的滕英突然大声，道：“本公子要你这天香楼最美的姑娘！”

连玉暗暗朝滕英竖起来大拇指。

滕英眼神桀骜，完全是个纨绔公子样儿。

小丫头笑，“公子，我们天香楼的头牌若非重金，轻易是不会下场的。瞧这天色还早，不若我为公子令寻个漂亮姐姐。要想和头牌南风共度春宵，须得在酉时一同竞价，价高者得。”小丫头道。

连玉清咳，摆手道：“不必了，既然天色尚早，那你便同我聊会儿吧。”

连玉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和小丫头聊天，应是不要银钱的吧？”

小丫头笑着摇头，心道这公子怕是囊中羞涩又想一睹南风姑娘芳颜，才到这天香楼来的。

“自然是不要钱的。不过二位公子要点些吃食，否则一会儿变会被赶出去。”小丫头一时胆子大了起来，竟取笑起连玉来。

“你便随意帮我点些上来吧。”连玉从容道。

“奴家这便给您去拿些吃食来。”小丫头此刻似乎心情极好，转身蹦跳着走了。

连玉百无聊赖的看着周围，这天香楼竟有三层高，楼上林林总总皆站着些女子，见连玉看来，竟有姑娘朝连玉抛了个媚眼儿。

连玉登时不自在地瞥开，又忍不住看滕英神色，却见她仍是冷静自持，颇有圣人风范。

连玉正色道：“确实都像是你情我愿的生意，若是想让她们指认千佛门的罪行，恐怕不易。”

滕英道：“不过是为了苟活的强颜欢笑罢了。千佛门捏着她们的性命，她们如何敢不从。”

滕英话音刚落，小丫头便来了，后面跟着几个杂役把吃食端了上来。

“二位公子请用。”小丫头道，“公子今儿来得巧了，过一会儿，姐姐们便要为百花节预热，凡是挂了牌子的姑娘，都要上去表演些节目。”

“百花节？”

“是呀，每年天香楼都在百花节选新一任花魁，每年白花节，凡是来这千佛城的恩客们，皆会有一束花，姑娘们靠着自身的本领，挣取客人们手中的花，谁得到的花最多，便是这一年的花魁。”

连玉一边听一边观察这小丫头。

他已经发现这小丫头不止一次瞥着桌上的吃食了！

连玉心下好笑，见桌上摆的皆是些各种各样的点心，便随手拿了一块道：“不知道这点心，能否讨得小丫头的青眼呢？”

小丫头笑，小心翼翼接过点心。

连玉贴心地又给了滕英一个。

他问道：“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那丫头低声道：“奴家名唤阿昳，昳丽的昳。”

“风光昳丽，好名字。”连玉赞道：“不知阿昳是何方人士？”

“奴家洞庭人士。”

“八百里洞庭好风光，是个钟灵毓秀的地界。”连玉又赞。

阿昳脸颊微红。

上次游历时，连玉本就流连于衡山地界，对其风土人情也算了解，再加上其少时与师父闭关逍遥谷，看了许多杂书，便同阿昳聊起了家乡风土。

阿昳有些雀跃，逐渐放下了戒心。

连玉疑道：“我听闻洞庭乃是衡山派地界，阿昳你怎的跑到千佛城了？”

言至此处，阿昳神色有些失落，道：“前年，我们镇上有人来采买人口，阿娘便把我送去了。”

岂有此理！连玉心底暗道，这千佛门祸害自己的境地还不够，竟还敢去衡山派买卖人口。

阿昳见连玉神色有异，忙说道：“我娘说，跟着这些人走，才能有肉吃有衣穿，她是为了我好。”

“只是你们骨肉分离，实在令人痛心。”连玉道。

阿昳微笑，似是全然不在乎：“公子，您真是太天真了，阿娘说得没错，我自从来到千佛城，吃的穿的，都比在家乡好太多了！再过几年，我就能像姐姐们，受着大人们的追捧，天香楼的妈妈们说，若是好福气，能被哪位贵人赎走，那真是一辈子穿金戴银，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呢。”阿昳表情天真又迷幻，陷入了不可自拔的幻想之中，“与这相比，和阿娘分开，又算得了什么呢？公子，你说是吗？”阿昳问道，她想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连玉想要反驳，只是看着少女充满希冀的表情，实在不忍打破她的幻想，便点头，艰难道：“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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