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赋,也就是代役钱,代更2000钱,代役300钱,当然了,平民百姓基本少有人能请得起人代役,若是被朝廷征发戍边,一般都是在亲友的啼哭中,老老实实上路。
訾算即财产税,一般是由各家自行上报官府,各郡县也有相应的官吏去评估家财,如果上报了不实信息或者说隐瞒了自身财产,就会面临罚金2斤的刑罚。
如果财产所有人发生变更,也要及时上报官府,这都是要记录在户籍中的。
若不上报,则官府不保护现有财产所有人的一切合法权益。
訾算征收一般为每万钱缴纳127钱,对于家訾50万钱的大家来说算是毛毛雨,但却足以压得家訾几千钱的小老百姓喘不过气。
六畜税也是一样,百姓养猪牛羊马鸡狗都要交税,税率为百分之二,事先官府会上门登记百姓家中所养六畜的价值,往后每年上门收税。
与平民百姓有关的税大致就这些,但也足以让人感受到他们生活的不易了。
说完,万秉还举了具体的例子:“假设有一农户,名张三,家有五口,夫妇二人,子女三人,有薄田五十亩,耕牛一头。
张三与妻子辛勤耕耘一年,获粟八十石,交完田租,还剩77石。
他预留了三十七石粟为口粮,剩余四十石全数变卖了,因为当年是丰年,所以粮食的价格并不高,在乡中豪强的一番威逼利诱之下,他以每石六十钱的价格卖了粮食。
共计得2400钱。
秋后,乡蔷夫陪同县中小吏来到了张三家中,所来为何不言而喻。
两个大人加三个小孩,口赋算赋一共是309钱,亩敛税500钱,献费是365钱,六畜税80钱,代役钱300钱。
最后是訾算,乡蔷夫将张三的劣贱房宅评为了普通房宅,一番估计下来得出张三家訾三万的结论。
因此,张三需要缴纳381钱。
乡蔷夫是乡中豪族,家有僮仆门客上百,又在县中有关系,属于乡中一霸,张三平日里最怕他,苦于势单力孤,他只得忍气吞声。
交完税赋,张三变卖粮食的2400钱只剩下了465钱,这点钱也只够修修农具,买点盐、菜,扯一匹麻布。
得,一年忙到头,啥也没落下!”
“就这,我还是往好了说,实际上平民百姓哪家能有四五十亩田地,估计实情比这凄惨不少。”
严虎默然。
万秉所举的例子只是风调雨顺的理想情况,若是遇上黄巾,张三十有八九会被裹挟;若是遇上袁绍、公孙瓒,他会发现地里的稻谷被人收了;若是遇上曹操,他会被抓为屯田客;若是遇上董卓,他会死!
尽管知道百姓生活不易,但严虎却还是没有料到百姓的生活会有这么艰难,亏得他前世还羡慕古人的生活——或许前世的他是将自己代入了帝王将相,却忽略了创造历史的人民。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只有来到了这个乱世,亲眼见到那一双双麻木不仁的眼神,才能对这看似简单的八个字有最直观的体会。
严虎时常自诩自己是个处事不惊的豪杰,但不知为何,忽然又变得多愁善感起来。
变成了连他都讨厌的,无一丝英雄气的懦夫。
见严虎神情沮丧,一旁披两层甲的严圭郑重说道:“天下时局崩坏至此,是洛中天子、公卿大臣的过错,又不是我们的过错,主公无需感怀。”
“当下还是攻下焦已的山寨,取其钱粮。”
严虎心头一惊,抬头看去,见他一脸汗渍的殷切模样,忽然心有所感:“与其虚情假意的感怀天下苍生,还不如诚心诚意守护好追随自己的部曲百姓,占一县则治一县,据一郡则治一郡,如此,王业岂不自成”。
如此一思,严虎哑然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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