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小婵嘴角勾出一抹冷笑。命寸锋将神坛大门关闭,不许任何人窥视进入。
接下来的几天,坛中常常传来阵阵敲门声,三人皆是不理。只顾着细细将神坛内部打水清理,直到十日之后,终于回复了曾经一丝光华。
又岂能完全回复。此刻坛众尸体已经掩埋完毕,所有的血迹也都清理干净,只剩空气中仍旧是挥之不去的腥味,以及入夜之后阵阵传来的阴沉的风。
日照殿是受损最严重的地方,曾经住下的地方屋顶已经被掀去大半,这种怪力世人难以做到。林绕梁也难以做到。
这点小婵是清楚的。不是人力……只能是……飞鸢……!
她想起阿婆最后疯狂的神色,仿佛看到的不是令人惧怕的杀人机械,而是神祗。只有那个时代的人,只有曾经忠于苗疆神坛的人,才会对飞鸢如此着迷。
那是一个创造神话的东西,本不该留存于世间的东西。
但是飞鸢必须有人驾驭,只是需要让那双眼睛汲取足够的生机,便能轮转,重新开启这个曾经让世人胆寒的机械!
为何林绕梁会知道飞鸢在哪里?
飞鸢的地址,知道的人只有寥寥几个。
苗羽,卫成炎,小婵,最多还有一个苗徒羽。
她目光一剧,闪过一丝了然。
阿婆不会无缘无故地栽赃谁,既然说了林绕梁,那必定是他!
她耳畔似乎想起了苗羽的那句话“苗溪祥此刻应该很想你”。
她当时不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此刻想来,苗羽应该是在暗示她什么。
林绕梁曾经是苗疆神坛的军师,若是苗羽指使他这么做,那自然说得通,可是苗羽究竟为何如此?
遭逢变故,小婵却也还能冷静分析。林绕梁平白无故不会来惹她,且离开之时林绕梁分明还在中原神坛参加卫成炎的成婚礼,她一路已经快马加鞭,他无法先她一步前来屠坛。
也没有理由。
卫成炎是不是知道这件事?她不能抑制自己这么去想,他掌握着九州的情报,出了这么大的事不会一点风声都没有,但是他却一丝消息也无。
是默许的?
这种念头仿佛毒蛇一般在心头缠绕生根。
所有可能的动机中,最强烈的便是苗羽,阿婆曾经关他七十余年,此恨常人难消,除此之外,她再无法找到合适人选。
可又是如何做到的,分明那日苗羽还在捞月居送她碧玉笛与阿翡!他如何能够先她一步,前来屠坛!阿婆又为什么说是林绕梁!
重重疑问像是无数藤蔓紧紧纠缠着着她。小婵此刻只觉得头痛欲裂。
她无法克制地响起苗羽当日在捞月居的话:
你的价钱我已收取了一部分。
一部分?
一坛百口人命,只是他的一部分?他还想从她手中拿走什么?
她竟然还有价码可以供他索取吗?
小婵低叫一身,嗓子如撕裂般疼痛,她一个万仞身冲上了日照殿残余的屋顶。
今日月缺,却明。
她踩着屋檐,脑海中不停强迫自己回忆起曾经在凤鸣阁看过的一些功法的书,还有曾经卫成炎给她的《穿花剑》的功法,不同的功法一一盘旋在脑海中,这样似乎能够挤出一些脑海中乱作一团的思绪。
暗着功**转着体内的元气,小婵渐渐进入了一种玄妙的状态。
她沉浸在这种状态里不知昼夜,如同吸收寒流一般,夜里周围深重的阴寒之气在以她未知的方式缓缓朝她卷去。一路带起风声。小婵觉得舒服极了。
声响惊动了寸锋,他惊异的抬头看向日照殿的方向,周围的气流似乎在以不紧不慢的方式朝殿顶的人掠去。她此刻仿佛化身成了一个漩涡,而她却在风暴中心一动不动。
星月见状与寸锋对视一眼,双方眼中都闪过惊异,却并未上前阻止。
这样的状态,连曾经的婆婆身上都未曾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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