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水居里。
春日的余晖流淌一地,灰黄的颜色,掺和着袅袅青烟,给沉闷的屋子增添几分肃寂。
陆文濯面无表情的擦拭着利剑的血渍。
长吉哆哆嗦嗦立在一旁,一丝声音不敢发出。方才被砍了脑袋的影兵,连一点动静都没搞出来,就被拖下去埋了。陆文濯长期待在朝廷里,京城里的人几乎都要忘记了他曾经在军营里狠戾的铁血手腕。
就连薛平,似乎也忽略了这一点。竟然敢在陆文濯眼皮子底下,派人来偷放花粉瓶子。而且看那影兵的方向,应该是冲着松香阁去的。
眼下国公府没搜出来物证花粉瓶,薛平恐怕是想把物证栽赃到赵子砚身。
这也是一开始他们达成的共识,出了问题就推给赵子砚,然后借她吐谷浑人的身份,撇清与薛陆两家的关系。
然而如今,陆文濯竟然砍了薛平派来的人,看来事情要大大有变了。
长吉跟了陆文濯多年,自然看得清这里面的问题所在。那日从西市回来,看到陆文濯背熟睡的赵子砚,长吉便估摸着,这天要变了。不过再怎么变,也不是他这个狗腿子能嘀咕的。
默默把嘴巴封好了,长吉给陆文濯倒一杯茶,道:“主子要知会国公府一声么?”
陆文濯没有回答,他擦干净利剑,收剑入鞘,抬手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淡淡道:“他私自换毒的时候,可未曾知会过我们。”
长吉点头,也不再说什么。
他家主子向来记仇,没什么好大惊小怪,要怪只能怪薛平先斩后奏。如今这代价,也是他应得的。
不过思及可能带来的其他变动,长吉还是提前问出口:“关于宁王的下一个计划,还执行吗?”
陆文濯捏着茶盏的手顿了一下,沉吟片刻,道:“取消吧。”
点点头,长吉又问:“那鸩汤……”
“扔了。”陆文濯头也没抬。
长吉颔首,正要退下,门口突然闪过一个人影。
长吉反应极快,猛地看向殿门:“谁?”
门外没有回应,长吉走过去打开门,一个脑袋就探了进来。
“赵姑娘。”长吉惊讶看向来人。
赵子砚一身水红罗裙,宽大的袖子松松垮垮垂在身前,衬的她整个人异常娇小。她手里端了一个大托盘,面是一只白瓷碗,看去沉甸甸的。
“我来看看你家主子饿死了没有。”赵子砚笑嘻嘻地歪头朝殿内瞧。
正好和陆文濯看了个正着。男人脸还沾着两滴没擦去得血渍,令他本来就凛冽的气韵里平添了几分压迫感。让人有一种莫名的惧意。
赵子砚想到老夫人薛氏,不由感叹其更胜一筹的魄力。
这样一张脸,别说敢打了。看一眼,都心里发怵。
“呀!怎么还流血了呢!”赵子砚心下乐搓搓的,面却是非常担忧的神色,她凑过去,伸手替他擦了擦。
擦掉看了看,完好无损,看来是溅去的血。唔,赵子砚心下不免有一丝丝失望。
这一闪而过的神色,落在陆文濯眼睛里,他心下没来由的升起一股恼意,抬手就打掉她还要伸过来的手,冷冷道:“我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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