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里像是被人拿剪刀绞开,又拧。翻江倒海,痛的她直冒冷汗。
终于吐空,吐的酸水都出来了。
沈云吓得脸色惨白,抓着她的胳膊,去顺她的后背,大叫着喊医女。
婢子全都围了来,清理的清理,倒水的倒水。热帕子擦过赵子砚的唇角,有婢子捧着一大碗清水,给她灌进胃里,她又开始恶心。
这种恶心,好像回到了那一次的中的藤毒。
原来那时候,是陆文濯想杀了她。
他一直都想要她的性命。
她和他在京城的第一次见面,那场陆文濯在花雨里的“一见钟情”。
与她无关,与情无关的一见钟情。他看了她一眼就将她带回府,原来看的是她的眉心。
他大抵,那时就认出了她,认出她是当年那个稚女——那个害死陆将军的罪魁祸首。
怪不得,他厌恶她的眉心朱砂,用那样难听的话来羞辱她,让她无地自容,拿白粉盖了三年多。
看她痛苦自责,一定很痛快吧。
把仇人养在身边,看着她以为得到一点善待而受宠若惊,是不是十分可笑?
喉咙梗的厉害,赵子砚的意识越来越朦胧,她僵在床边,伸手抓住胸口的衣襟,忽然觉得喘不过气,热的厉害。
眼前的景象扭曲拉扯,似乎有无数火苗窜到她的身,浑身的皮肤都像是被灼伤,黏腻的热让她呼吸越发急促。
“子砚。”沈云从婢子那里又接过一碗清水,回头看她,正想问她好点了没有,却在看到她的一瞬间,被她失去焦距的瞳仁吓得猛然一抖。
“怎么会这样……”沈云惊呼,她不顾腿的伤,跌跌撞撞跑出去把医女拉进来,让医女给赵子砚诊治。
医女却眼神飘忽,整个人抖若筛糠,闷头跪在地就是不给赵子砚看诊。
“给她看啊,给她诊脉,救救她。”沈云抓过赵子砚的手腕,往医女手里塞,医女不接,沈云这才觉察到不对劲。
“为什么不给她看诊?”她按住医女的肩膀,盯着她的眼睛。
沈云性子一向软弱,兔子一样沉默温顺,兔子被掐疼了还会蹬腿反抗,她连反抗都不会。薛平抄起门栓砸在她身时,她躲都不会躲一下。
婢子在背后议论她,她也仿佛听不到。她在国公府里,就像是透明人一样的存在,几乎没有婢子害怕这位主子。
可是不知道为何,眼下这个医女,竟然被她盯得有些发怵。豆大的汗珠顺着额角就往下掉。
“婢子有罪。”医女一头磕在地:“那梅子羹……是、是公子让婢子这么做的。”
“梅子羹?”沈云一惊,迫近那医女一步,问:“梅子羹有什么问题?”
医女吓地缩成一团,不敢再说话。任凭沈云如何逼问,也不再说一个字。
赵子砚瘫在床侧,听到梅子羹,终于明白过来自己身的反应,她艰难握住沈云的手,道:“羹里……羹里……有药……”
殿门被推开,薛平走进来。
赵子砚歪倒在一边,只看得到薛平的衣摆,面绣着淡淡的麒麟。银线绣银衣,又是白花蛇一样的质地。在烛光的映照下,如冰冷的鱼鳞,缓慢碾过青色的地板。
银靴在她面前停下,薛平慢条斯理地拍拍手:“看来你比我想象的要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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