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余直愣愣地盯着面前的水色神机,眼神有些空洞。
面色渐渐冷静,随后,他缓缓开口:“神就是神。除了被祂选中的矛,无人知晓其存在,也不配耳闻其尊名……”
看着对方脸上随着言语开始泛起狂热神色,云迟不由微微皱眉。他对勾魂夺魄的运用早已十分熟练,不应该还会触动对方强烈的情绪变化才对。
并不着急追问,云迟知道在自己强力控制下,诸葛余或许会存在抗拒,但最后必定有问必答。
果然,沉默了一小会儿,面前有些狼狈的男人继续道:“诸葛家世代钻研奇门,人人精通星象地理。余虽旁门子弟,自认远比族中嫡传更加优秀,所以神才选择了我!
“神指点我修行,许诺我成仙之道,愿意帮我成为家族继承人……”
云迟闻言额间挂起黑线,心想对方都已经给你画了成仙大饼了,还搁这惦记你那破家族继承人位置呢!他强忍着骂人的冲动,淡淡道:“说重点,我不想知道这些没用的细节。”
诸葛余又沉默起来,仿佛在梳理思路。
“半年前,我在房中冥想时,脑中突然响起神的天启。祂现身于我的意识,静静地观察着我……”
“啧!”云迟没想到昨晚装得高深莫测惜字如金的家伙竟然潜意识里是个话痨,急得他再也忍不下去,当即出声打断道:“停停停!你现在只需要告诉我,你们怎么联系,交流些什么就行了!听懂没有?”
一旁的云挽雪瞧着师弟有些气急败坏的模样,忍不住轻笑着打趣:“就权当听他说个故事罢了,晚来你为何这么着急?”
云迟当然不能告诉师姐说,其实我怀疑矛是咱们师父的下线,现在正急着确认自己的猜测,于是只好找了个借口道:“这种装神弄鬼的家伙不值得浪费我们的时间精力,趁早把他知道的都榨出来好了结一桩麻烦。”
经过一番迂回周旋,他们终于还是从这个前言不搭后语的诸葛余口中知道了整个事件的详情。
原来除了当初他第一次在脑海中看见的那一道沉默虚影之外,他所谓的神再也没有以留下过任何形象和文字语言。
约三个月前,一直惦记着这件事的诸葛余脑中突然响起模糊的召唤,他出身阵法世家,于是当即布置了强化天地气机流动的图阵,抓住了自己的机遇。
他脑中的声音慷慨许诺,表示只要帮祂完成一些小事,助诸葛余飞升易如反掌。似乎为了加强说服力,对方还在他意识当中留下了一篇简短的口诀。
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诸葛余暗中活动,纠结了一帮狗腿子帮他四处打探消息。
一切变化发生在他下定决心研究那篇口诀之后。短短一个月时间不到,滞留御物·六整整三年的诸葛余突破了。这让他意识到脑中的声音所言非虚,的确有自称为神的资格。
于是他办起神的任务更加卖力,花了老大精力笼络了一帮信徒,并派人追截神指名要捉拿的“隐秘”。
听起来和义父没什么关系啊……
云迟摸着下巴开始揣摩分析诸葛余的一番供述,并提出自己的疑点:“你说你的神一共就和你交流过一次?他没有给你留下主动找他的阵法?”
“阵法……我尝试以神赐予的阵法向祂祷告,可始终没有成功过……”诸葛余失望地回答道。
“你都联系不上他你还要继续追杀我?甚至不惜牵连你们整个武侯家?”云迟有些大跌眼镜。
“与神相比,所有牺牲都是值得的!”
听着对方解释的同时,云迟随手划开他的图鉴,便瞧见一个大大的御物·八,忍不住惊叹:“三个月你就突破了两层?”
“都是神的眷顾与恩赐!”诸葛青回答的语气带着洋洋自得。
云迟心中来了兴趣,命令道:“把那篇什么口诀念来听听。”
诸葛余一愣,脸上露出茫然而挣扎的神色,喃喃道:“我……我不知道。”
好家伙,刚才还跟我搁这儿吹逼,现在让你给我康康的时候还用这么拙劣的借口!云迟被这人给气笑了,立马加强了勾魂夺魄的精力输送。
眼见对方额上青筋暴起,生生憋得乌黑粗大的血管爬满面部依旧狰狞地重复着不知道,云迟知道多半那口诀有些什么特殊禁制,自己既然没办法破除,也就无福消受了。
他心想再问下去也套不出什么情报,念头一动便解除对诸葛余的控制,任由对方昏死在地。
起身走出房间,吩咐楼下的卫兵将俘虏带下去之后,云迟回到师姐对面盘腿坐下,整理起情报。
“可有收获?”云挽雪似乎听得云里雾里,只好直接向师弟询问。
“唯一的收获可能就是这个诸葛余口中的‘神’,与草田部大祭司血祭的‘主’应该是同一个对象。”
云迟直言不讳,将自己的猜测说出,同时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这二者应该都是我碰见的那个所谓“苍白女神”。
云挽雪显然不太能理解,追问起来:“这是如何得知?”
总不能告诉你,我因为天阳珏的原因怀疑起义父,所以通过蛛丝马迹脑补的吧?云迟心中苦笑,只好实话实说道:“我猜的。反正假设也不需要成本。”
两人讨论半天,知道此次袭击虽然获得一些情报,但依旧解不开疑惑,只好暂时将之抛到脑后。
进入中原地界,接下来的旅途一帆风顺。
又过了三日,船队抵达直隶府地界,再航行小半天便将要靠岸登陆,改换车马赶往奉安。
云迟站在观光楼里,看着茫茫江面,心中也跟着迷茫起来。
虽说他出发前信誓旦旦地跟大师兄说过,自己会在京城四处走动,希望结交一些实力强大的势力协助天星宫报仇。可真当他快要到了地方,才觉得这件事对一个社会交际经验机会为零的社恐来说有些太难了。
先不说让人帮忙这件事能不能成,眼下摆在云迟面前最棘手的问题是,他连奉安城里到底是怎么个情况都不清楚。
伤痕累累的船队缓缓驶入一处飘着王旗的皇家码头,云迟深吸一口气,收拾好自己心情,准备面对又一段被人安排好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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