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她又有什么意义呢?死掉的人怕是不能再露出这样的笑了吧。”脑中忽然飘过这样的念头,但还没来得捕捉,就被一阵短促又尖锐的疼痛打断了。
“嘶。”卫季猛地蹙眉,“能这般精准的捕捉我的心里活动,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心中的疑惑像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但他对此毫无办法。
“卫先生?你在听吗?”虽说开了个不合时宜的玩笑,但对面的人半点反应都没有,属实让人尴尬。向宁宁伸出手在卫季眼前挥了挥,试图通过这样的方式吸引对面人的注意力。
“在听。”眼前的男人抬眸,黑黝黝的眼中倒映着符咒的光,“考虑到如何?我想,这个方式能够听到更多的消息吧。”他又举了举葫芦,示意对面的两妖快点做出决定。
“你定是想要把我们骗进这个葫芦,然后一并剿灭了。”接二连三的惊吓让小狸花看见卫季就浑身难受,他扯着向宁宁的衣角向后退了两步,“你想都别想。”
“向小姐觉得,我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卫季没有接猫妖的话,他含笑望着向宁宁,像是在等她做最后的决断。
“你......的确不是。”虽说并不想承认,但前几个世界里,卫季的确实完成了每一句他说出的承诺。向宁宁沉吟片刻,还是点了头,“也好,届时应当能从林老口中听到更多的信息。”
“狐狸姐姐!”小狸花猛地扯住向宁宁的衣袖,他不可思议地转头,瞪圆眼睛望着身边的人。“放心,没事的。”向宁宁揉了揉小狸花的头,一股强大的吸引力传来,她下意识抬手挡脸,就被吸进了葫芦里。
“先委屈你在里面待一会儿,很快就放你出来。”他盖上盖子,把葫芦轻手轻脚地收进衣襟里。
“怎么黑布隆冬的......咳咳咳,还有股酒气……”好不容易在葫芦里找到了平衡,向宁宁扶着葫芦壁,却什么也看不清。“狐狸姐姐?你在哪儿?”不远处传来小狸花的声音,葫芦里的空间不小,她甚至能听到小狸花说话的回声。
“我在这儿,你看得到我吗?”失去视力举步维艰,向宁宁撑着墙,切身体验了睁眼瞎的痛苦。“那道士邪门的很,明明只是个葫芦,怎么会这么大。”手腕被拉住,耳边传来小狸花抱怨的声音。
“应当是什么空间咒术吧。”左右也是伸手不见五指,向宁宁干脆席地而坐,静静等待被放出去的时机。
“说起来,狐狸姐姐,我怎么有点晕啊……”
“我也有点……”
夜越来越深了,街上叫卖的人也早早的收摊回家。“咚咚咚。”卫季站在林府正门前,扣响了大门。
“来者何人?”门内的人很是警惕,想来是被前晚上发生的事吓到了。“是我,卫季。”果然,在听到这个名号后,门口方才还很是警惕的门童拉开了个小缝。
“方才多有失礼,请道长恕罪。”他朝着门口的人作揖,眼底还挂着疲惫不堪的青黑。“林老爷可在府内?”
“在的,这就带您去见。”门童像是见到了救星一般,立马引这卫季朝主屋走去。“嗯,阴气不重了。”卫季伸手,感受着西侧小院内的动静。看来封印了地缚灵,的确是找对了方向。
“道长,快请坐。”林老爷轻咳了几声,精神有些萎靡。“那些妖怪不会再跟来了吧?”显然,昨晚向宁宁一众妖的报复性进食,对这位老者造成了不少的心理冲击。
“不会,今日来就是解决这件事的。”卫季失笑,他心念一动,干脆借着这个理由顺势说了下去,“身体上可有不适?”
“多谢道长,除了小女体弱睡了许久,并无其它大碍。”林老爷叹了口气,抚了抚有些已经泛白的胡须,“造孽啊,当初若不是我犯了糊涂,又怎么会造成今天这个局面。”
“节哀,事事皆有因果罢了。”卫季在红木椅上坐定,眉眼挂着平和的笑意,倒还真有几分仙人的风姿。
屋内陷入短暂的静默,“说起来,西侧小院的镇魂塔是谁建的?”卫季状作无意,顺嘴提起了西院的事。
“去年的时候碰到位正在游历的道长,他在此处落脚,顺便帮我平了西院的事。”他长叹了口气,继续道。
“但奇怪的是,那个逆子虽然做了不少风流事,但杀人这件事他定是不敢做的。”林老爷纠结片刻,还是对着卫季说出了压在心底许多年的困惑,“他从小胆子就不大,带他打猎时,连只兔子都不敢打,又怎么会虐杀这么多人呢?”
“这样啊......”卫季摸着下巴,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今晚不要出门,我去西院瞧瞧。”说罢,便想起身离开。
“爹,我还是有些头疼。”门口传来脚步声,林之安提着灯笼推门而入。“见,见过道长。”见自己朝思夜想的人忽然出现在眼前,林之安猛地怔住,慌张的绯红从耳根爬上脸颊。
“林姑娘,身体可好些了?”他勾起嘴角,温润的笑意让本就俊朗的脸更加夺目。“咳,好些了。”她回过神,立刻端起平日里稳重的大小姐架子,“只是有些头痛,不知,道长可有法子?”
她抬眸,望向卫季的双眸眼波流转。“自然。”卫季从袖子里摸出道符,“烧成灰后,用晨间的露水服下,就能立刻好起来。”说罢,他起身推门,朝着西侧的院子走去。
“多谢道长。”没能成功留下卫季,林之安眼中划过丝失落。她握紧手中的符,将它小心翼翼地收在袖子里。
“之安,牢记你的身份。”林老爷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叹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爹,我晓得。”她垂下头,藏起了眼中的情愫。
“出来吧,我们到了。”卫季站在枯井旁,“啵”地拔开了葫芦的塞子。绿色的雾气散去,地上出现了两只呆头呆脑的妖。
“这葫芦怎么......”向宁宁甩甩头,试图通过这样的方式战胜眩晕,“呕......我,我有点想吐。”身边的小狸花也没好到哪儿去,他撑着低,半晌没说出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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