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你又何必执意杀了我?”向宁宁听得眼皮跳了两下,“这话听着,不矛盾吗?”
“你说的没错,的确很矛盾。”卫季没有反驳她的话,他点点头,竟顺着这句话说了下去,“所以,还有第二个原因。”他负手而立,嘴角还丝无奈的笑意,“宁宁,或许你没有发现,但你的确变强了许多。”
卫季说得认真,“千年狐妖可不是那么容易随便拿捏的。”他向前走了两步,俯身看着只及自己肩膀的人。
“变强......”两人之间的距离及近,绿色植物的气息钻进她的鼻腔。向宁宁眨眨眼,她从未想过竟有一天会从卫季的口中听到这样的话。
“尽管这对我不利。”卫季伸出手,轻轻抚过她的发顶,“但还是恭喜你。”
微凉的晚风吹动了树叶,发出细碎的声响,向宁宁抬头看着那双漆黑的眼眸,莫名觉得着双眼像个漩涡,吸引着她,让人无法忽视。
“咳,既然卫先生愿意调查,我自然接受这个邀请。”她慌忙打断自己乱了频率的心跳,“只是不知,卫先生究竟想查些什么?”
“急性子。”卫季发出声轻笑,抬手,随意地揉着向宁宁的发顶,“到了不就知道了?”他在空中随意画了两下,一道光划破黑夜,向宁宁下意识闭紧了眼睛。
“狐狸姐姐,等等我!”耳边隐约传来小狸花急迫的呼喊,但不知怎的,这道声音越飘越远,渐渐消失在了空气中。
光亮渐渐散去,向宁宁睁开眼,入目便是格外破旧木门,门上还挂着个摇摇欲坠的牌匾。“满春楼?卫先生方才是用了移动术?”她总感觉眼前的一切有些不真实,但这些不合理放在卫季身上倒是合理了不少。
“向小姐请。”他没有回答向宁宁的话,而是转手推开推开陈旧的大门,老旧的木头发出吱呀的声响。“卫先生,想必您将府邸移到山里用的也是这个法子吧。”向宁宁跨过门槛,几步走进了小院。
“猜的不错。”卫季颔首,肯定了她的猜想,“新学的法子,也还算实用。”他合上木门,木头摩擦的声音在黑夜中格外清晰。
天上的云遮住了月亮,院内没有半点光亮,向宁宁眯起眼小心翼翼地迈开腿。“夜间活动的狐妖患有夜盲?”卫季站在一旁打量了许久,“不如,牵着我?”
冰凉的手轻轻扣住她的手腕,男人应是不仅仅满足于只是握着手腕,大掌向下移动,将向宁宁的手整个包裹在掌心。“放心,我不会现在杀你的。”
黑漆漆的环境瞬间让人失去所有安全感,“卫先生,您不是可以在空中画符,制造光亮吗?”手上的冰凉让向宁宁有些无所适从,她想要挣脱,但黑暗又让她打起了退堂鼓。
“怎么?难道,宁宁是嫌恶我?不想让我牵着你?”黑暗中看不清卫季的脸,他可以放软语气,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
“......”虽说卫季的声音很好听,放软了语气后更是多了点别样的情绪。但这种声音配上他杀人不眨眼的性格,实在是让人毛骨悚然。向宁宁打了个寒颤,默默地向后退了两步。
“啧。”身边人敏锐察觉到她的抗拒,“怎的白渡对你这样说话就不见你抗拒?”他咂舌,对向宁宁的态度很是不满。
“白渡?”熟悉的名字从卫季口中说出,向宁宁一愣,转头看向身边的人,“你竟还记得这个名字?”
“毕竟印象深刻。”应当不是错觉,她总觉得身边的男人似是咬了咬后槽牙,“总会想起来的。”
“......”这个印象深刻绝不是什么好事,卫季周身的气势太强盛,向宁宁又后退了两步,妄图挣脱开他紧握的手。
这个举措成功得到反面效果,男人反手,直接扣住了她的手腕。“别乱跑。”他收起佯装的委屈,又恢复了平日里含着笑意又危险的声音。
“卫,卫先生?我们来这里,是要做什么?”眼下最聪明的做法应当是立刻转移话题,毕竟,身边的人心情算不上明朗。
“当然是,找当事人亲自问问情况。”他从胸口摸出个纸袋子,粉末状的物体从袋子中飘出,落在向宁宁脚边。
“这是什么?”向宁宁看不真切,她抽了抽鼻子,只能隐约闻到些血腥气。“是混沌的血,能召唤黄泉路上的亡灵。”他俯身,用手在地上画着什么。
“亡灵?这么说,柳姨娘已经死了?”向宁宁一顿,但忙着召唤鬼魂的人却全然没有理会她的话。
“出窈窈,入冥冥,气布道,气通神......”卫季低声念着什么,语速越来越快,不知是不是向宁宁的错觉,她莫名觉得周身的气流越发冰凉。
“出!”卫季画完最后的一笔,墨绿色的光从地面绽开。“你有没有觉得,这里好冷。”向宁宁裹紧衣襟,周围温度骤降,连她的睫毛上都结了层霜。
“接通地府,气场波动。”卫季半跪在地上,神情专注地盯着那簇光,“气温降低很正常。”
“地府......”向宁宁吞吞口水,有些紧张地盯着地上那道光。“来了。”墨绿色的光团忽然颤抖两下,而后地面也随着这个颤抖不停地震动。卫季抿起嘴,手中的符蓄势待发。
光芒渐渐敛去,地底下似是有东西飘出来。“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还没等向宁宁看清眼前的事物,一道黄符就直冲那东西的面门。
“自我介绍一下,鄙人卫季,是个道士。”卫季起身,嘴角勾起似有似无的笑意。“不是,我也没得罪谁?怎的偷吃个东西,就得遭此大劫?”墨绿色的光彻底消失,一个头顶四方髻年轻男人被黄符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卫,卫先生?”空气安静了许久,向宁宁眨眨眼打破了空气中尴尬的沉默,“我猜,柳姨娘应当是位女士,您觉得呢?”
“......”卫季收起平日里挂在嘴角的笑意,他沉默地盯着地上的“倒霉鬼”,迟迟没有开口。“这位姑娘,你们把我从地府里面拉出来做什么啊?”男人心态不错,他见自己挣扎不得,便干脆仰躺在地上,翘着腿问起其中的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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