颈上忽然一松,她连连咳嗽起来,轻抚脖颈,转瞬之间再回头,就见刚刚还凶神恶煞势要夺她性命的人这会已经全部血溅三尺了,江汜将手里匕首一丢,轻啧了一声,片衣不染血,连忙上前来扶她,见她连连咳嗽脸色煞白,不由问道:“林侍医,没事吧?”
腐草味混杂着血腥气,她只觉得胃腹之间翻涌难耐,花了好大劲才勉强自己没呕出来,捂着嘴摆了摆手,示意没事,江汜这便先将她扶出旧殿。
应迩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才勉强回过神来:“里面……怎么办?”
江汜哪还顾得上里面的事,忽然冷了眸子嗤笑了一声:“不必管,那匕首刻了我的名字,不管是谁要你性命,有二殿下为你撑腰,他一时也不敢再暗害你。”
“……不会给殿下招惹了事端吗?”
“放心,你先随我回扶苏荷华殿,殿下他……”
应迩一个激灵:“怎么了?”
江汜扶着她一边急急赶路,一边抽出空来才说道:“今日当朝被陛下封了太子,我家殿下的心思,你明白的……”
他哪里是要这个天下,于他而言,天下二字不过写的林侍医的名字罢了。
应迩垂眸,不再接话,沉默着跟着江汜急急回了扶苏荷华殿去。
慕想宸这次又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再睁眼时,便又是入夜,那男装的少女正支着脑袋,跪在床边,沉沉睡去。
江汜本是守在床尾,见他悠悠转醒,不自觉欣喜唤道:“殿下!”
这一声惊醒了应迩,转头唤了一声:“殿下?”
“嗯……”
“你感觉如何了,可有哪里不适?”
“头晕,也疼,胸闷,喘不上气,嗓子也疼,提不起力气。”
“我给你换了新的方子,也吩咐了你府中下人准备温养滋补的食疗,但……”她敛眸,目光悠长而含蓄,良久才道,“总归还得靠你自己休养,你切不可再过操劳了。”
“呵。”他嗤笑了一声,别过头,忍下心中翻涌的种种思绪,一脸凄凉,“如今我是堂堂太子,一国储君,天下众生江山万里,为这轻飘飘的太子二字,就全压在了我一人身上,如何能不操劳?”
“殿下……”
“小迩,你说我们若是永远都不长大,一辈子都是孩童模样,无忧无虑,天真无邪,该有多好?”不长大,就不用面对这个残忍的世道,不用背负这些沉重的命运……
应迩垂眸,淡然道:“这世道,总归不会对一个成年人太过和善。殿下,我们终究走上了幼年之时最讨厌的路,你我之路,各不相同,却一样艰险,一样看不到希望,也都一样,回不了头。既然回不了头,便走下去吧,你为你的天下,我为我的公道。”
可……
他的天下,终归不过应迩二字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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