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救孤一命,又有何不敢受的,孤要你拿,你拿着便是。”他坐在地上伸出手来,又招了招,“过来,给孤请个平安脉。”
“是。”她垂首应了,这便上前来跪着给他把了脉,良久才道,“陛下,请穿鞋。”
“嗯?”似乎是太小声了,他并未听清。
应迩只得又重复了一次:“陛下请穿鞋,天还不热,赤脚最易着凉,且伤心肾。”
慕敬潇低头看了看自己只穿了袜子的一双脚,似乎是反应了一会,这才嗤笑道:“老了,以往都没人提醒孤,光脚易着凉,不对……孤身为帝王,也没人敢提醒孤,孤老了。”
说罢,便挥了挥手向郑得喜道:“孤的鞋呢?”
郑得喜忙去找了鞋来,伺候他穿上,应迩微微抬首,见主仆二人蹦蹦跳跳急着穿鞋的模样,那么普通那么亲民,竟不由得有些恍惚,她多想……
多想趁现在问这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一句,当年一句话定了她满门生死,陛下啊陛下,你可有过半点懊悔怀疑?
……可她不能。
紧紧攥起了拳头,忍下了询问的冲动,便见主仆二人已经穿好了鞋,又转过头来问她道:“孤身体如何,当真老了不成?”
“陛下确实是老了,但是老当益壮,自可以长命百岁,福寿延绵。”
慕敬潇闻言却突然笑了起来,笑得乐不可支,活像是听了什么最大的笑话似的,笑够了才道:“好,好,孤身边,难得有个敢说真话的,好,赏了!”
说罢,却又垂首问她:“你想要什么赏赐?尽管说来。”
她想……
要个真相!
她深呼吸一口气,终是不曾说出“真相”这二字,只垂首道:“林安只说所见所知,未曾有功,不敢领受。”
慕敬潇却又话锋一转:“那宸儿呢,你昨日不是给宸儿看诊去了吗?”
“回陛下,太子殿下是久病之体,自胎里带出的不足后天已无法根治,只能靠温补滋养增强些体质,而殿下前几天的一场大病已经伤了根基,至今未曾痊愈,偏又遇此大事,操劳过度,这才……”
他挑眉,目光悠远:“那你的意思是,宸儿如今病体,不适合如此操劳下去?”
年老的帝王即便白发已苍苍,那一敛眉目间的煞气和锐利依然堪比鹰狼,应迩不敢直视,背后却汗毛竖起,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回陛下,殿下身子,确实难以为继。”
他闻言,又嗤笑了一声,良久才道:“你虽不过是个小侍医,医术却是不错的,但要给宸儿治病,倒也不是有一身医术即可的,那便,封你个御赐的太医吧,以后在御前行走也方便些,宸儿身子,便交给你了,务必好好治疗,不可懈怠。”
应迩忙又行了个大礼:“微臣谢陛下隆恩。”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