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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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
建武宫里,张炳文手持笏板,再次弹劾。
“徐宰迟迟不肯回京,此举无疑是走了秦凯的老路,如今您已经夺了秦凯的兵权,徐宰您也不能置之不理啊!”
“张炳文,你又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韩来侧眼,不快的说道,“先是秦凯,后是我舅舅,你就不能针对针对别人吗?”
“针对别人?”张炳文阴阳怪气的说道,“身为文官,察谏是最基本的事,再者说了,他人并无不臣之举,微臣为何要弹劾?”
“那你就看到秦凯和我舅舅有不臣之心了?”韩来冷冽。
“手握兵权,得诏不归,这难道还不明显吗?”张炳文看了一眼龙椅上的圣人,又道,“难道非要等到他们带兵逼宫,再动手吗?”
“秦凯当初为何迟迟不肯回京,难道张尚书不知道吗?”岑越说道,“秦凯既然和川王殿下交好,必定也会对殿下忠心耿耿。”
“知人知面不知心。”张炳文嘚瑟道,“再如何忠心,不还是和川王生出那些不臣之语来。”
“信是伪造的,况且当初陛下的诏书,也未必送到了秦凯的手里,如今……也未必送到了我舅舅的手里。”
韩来一口咬定。
张炳文道:“无凭无据,你如何狡辩。”
“当然是效仿张尚书了,你向来言之凿凿的事情,不也是无凭无据的吗,还说的有鼻子有眼的。”程听在旁边讥讽道。
“你……”
张炳文长了教训,不想再和女史争辩。
“秦凯和舅舅都是曾经陛下笃定的忠臣,张尚书信不过我,能到还信不过陛下的眼光吗?”韩来问道。
“陛下……”
张炳文这两个字刚说出来,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住了口,似乎自己在不知不觉间被韩来牵着鼻子走了。
若信得过陛下的眼眶,自己此刻的弹劾便是一派胡言,若是信不过,便是菲薄圣心,两面夹击,没有好结果。
若是想破局,搬出当年高颖的事最合适不过。
可这无疑又是去指摘龙椅上那人。
怎么说都是错。
张炳文有些头痛,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曹燮,那人老成的脸上藏这些薄愠,看来是对自己刚才的对峙结果也有些不满。
张炳文想了想,索性开口道:“陛下,您看……”
“既然这件事情是张尚书提出来的,那你可有什么好办法?”圣人突然开口道。
张炳文心里已经有了主意,既然动不了远在天边的秦凯,倒不如依旧拿韩家下手,便道:“都说父债子偿,既然徐宰是韩常侍的舅舅,圣人倒是可以处置韩常侍,以此来敲山震虎,逼着徐宰回来。”
韩来紧盯着他,一言不发。
“怎么处置?”圣人继续道。
“和杜薄一样,停职。”张炳文拱手,言之凿凿的说道,“陛下,步入虎穴焉得虎子。”
“父债子偿?”
岑越再次开口道:“张尚书好大的口气,韩常侍没有犯错,难道要因为一些子虚乌有的事情受累吗?按您那么说……”她仿佛有天大的胆子,直截了当的说道,“陛下现在最该处置的,是二殿下不是吗?”
话音刚落,殿中顿时一片唏嘘。
始终没有开口的匡王闻言,缓缓的看过来,本以为他这样的脾气会和岑越对辩起来,谁知道他淡淡道:“是啊。”
他这么一说,满朝文武都看了过来。
“二殿下这是怎么了?”
“和平日里有些不一样啊。”
他们这样一议论,曹燮也投了视线过来,微微皱眉。
匡王似乎消瘦了不少,整个人的精神也有些萎靡,眼底有较重的黑色,眨了眨眼睛,在朝会上也胆敢心不在焉。
况且他这样不反驳,又让张炳文陷入了困境。
正说着,外头有十六卫的侍卫进来通禀道:“陛下!徐宰回京了!此刻人正在贤庆门外!”
“什么?”张炳文转过头。
圣人也没想到,稍微坐直了身子,说道:“宣。”
“是。”
不多时,身披甲胄的徐宰站在建武宫前,正准备脱下甲胄,迎出来的左世忙道:“将军,陛下的意思是,许您披甲上殿。”
“多谢陛下。”
徐宰说着,将佩剑取下来交给侍卫,随后脱鞋进了殿中,只是随着他一起进来的,还有一股极大的酸臭味道。
这股味道蔓延的很快,殿中的人全都闻到了,甚至有闻的不习惯的干呕起来,用笏板挡住鼻子,心说这是什么味道。
实际上,是徐宰脚的味道。
武人不是很讲究卫生,况且他成天待在兵营里面。
圣人也闻到了,禁了禁鼻子。
“徐宰。”圣人道,“一路风尘仆仆,你辛苦了。”
“多谢陛下关爱。”
徐宰说道:“只是末将迟迟没有归京,并不是……”看了一眼捂着鼻子的张炳文,那人的脸都被熏得扭曲,“并不是有什么不臣之心,而是末将抓到一人,知道了些事情,所以耽搁了些时间。”
“哦?”
圣人好奇道:“什么人?”
徐宰挥手,有下属将那人带上殿来,狠狠的摔在地上,赫然是已经骨瘦如柴的李石,看来脱离了锦安的控制,在徐宰的手里,他过的也很不好,成日担惊受怕的,有些癫狂的感觉。
张炳文看到这一幕,倒吸一口凉气,又被那脚臭熏得眼睛流泪,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曹燮,那人也微微眯眼。
李石怎么会在徐宰的手上。
他也不明白,这人不是和清尸夫一起关在自己的御史府吗?
难道是曹琦出了纰漏?
可就算是这样,李石也不该落到徐宰的手里,他是怎么千里迢迢的从靖安城去了安川,难不成是靠飞的吗?
“这是什么人?”圣人发问。
徐宰拱手道:“回陛下的话,这人名叫李石,是靖安城的仵作,善缘寺太蝉住持的死就是他亲手验的。”
“太蝉住持?”圣人明白了些什么,又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徐宰见状,伸脚提了一下李石:“圣人面前,如实回答。”
“是……是。”
李石小鸡啄米一样的点头,随后道:“回陛下,太蝉住持并不是因为内脏出血而呛死的,他是昏迷之际,被人……被人给毒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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