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没有注意到床上有人,扶额踉跄,缓缓地掀开锦被躺下。
内室里的紫檀座掐丝珐琅兽耳炉里烧着让人迷醉的熏香,香烟袅袅升起,在空中腾挪旋转,宛若仙境里的云雾。
锦被里,一双白皙的玉臂伸向少年的腰侧,有人气吐芳兰,如同一条柔弱无骨的美女蛇,缠了上来。
美人气息不稳,媚态入骨,在谢蕴清耳边轻唤:“陛下……”
少年郎看起来困倦极了,拨开来人的素手,用被子蒙住自己就半闭着眼睛。
没反应?弄影不甘心地想掀开被子,发现小皇帝紧紧地捂着被子。
“……”
谢蕴清表面浑水实则按着袖袋里的匕首,眼底一片冰凉。
一张床上,两个戏精。
弄影心里疑惑,不是说暴君最爱美色,后宫里豢养了许多美人,她自诩是容貌不俗,也在倚芳楼里学过一些取悦手段,只要是个男人就不该没点反应吧?
薄纱覆身的美人红唇微张,试图继续用美色诱惑,她凝神去观察暴君是不是在装睡,却被暴君美色迷了眼。
安静闭眸的小郎君,睫羽随着呼吸起落微微颤动,“他”皮肤极白,如白玉一般无暇,顺着精致的眉骨往下是挺翘的鼻梁,弄影的视线停留红润的薄唇上……
忽然,少年睁开眼,颇有些迷茫地望着她,带着一种无辜的天真问道:“你是谁?”
弄影一窒,想好的说辞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滞涩。
小皇帝看起来太过幼态,躺着不动的样子……让人联想到某种名贵的白猫,勾起了弄影的蹂躏想法。
她下意识放松警惕,娇声笑道:“陛下,奴家是二殿下送来给你解乏的。”
弄影想,他看起来太过柔弱,听说还是个药罐子,可别一下子玩死了,她于是放下手里的银针。
谢蕴清眼里闪过笑意,就是现在。
“眼下天色已晚,不如……”弄影说着,就要倚靠在谢蕴清身上,却被捉住手腕,一把匕首抵在了弄影的后脖颈。
少年郎撕开了小白兔的假面,勾唇笑道:“姐姐,天色已晚,不如去大牢里蹲着吧。”
弄影见势不妙想逃,一个恶魔般的嗓音在她身后响起。
“谢三,抓住她。”
“???”
谢三是从角斗场里出来的,经过残忍的厮杀才活下来,弄影一念之差收了带毒的银针,很快被谢三擒住。
刑狱司大牢,大理寺卿擦了擦脸上不存在的汗水,在心里叹了口气。
小皇帝刚上位,先前又是赐死又是杀人,今天不知道又要搞什么幺蛾子,大半夜说遇到刺客把人关进天牢,又吩咐下面吃喝上不能怠慢这位犯人。
你看天底下哪个犯了事的人被好吃好喝地伺候着,这哪是犯人,是情人吧。
甭管大理寺卿怎么腹诽,他今天深夜案牍劳形是必不可少的了。
谢蕴清披着斗篷,满脸笑容地欣赏着被誉为毒仙的女子咬牙切齿地瞪着她。
身边的侍者小心地提着宫灯帮谢蕴清照明,谢蕴清拉了拉斗篷的系带,说:“姐姐,你是谁的人,如实招了吧,否则这牢里的苦头可不好吃哦。”
话音刚落,黯淡的甬道尽头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伴随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动静,那边一会儿又归于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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