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纶只是跟着罗飞羽的思路走了下去,整个人却没有因此而变得迷糊起来,而是仍旧保持着思维的活跃。一下子就从这个细节中,发现问题。
沈炼去找净海师父,为的就是拿到北斋的字画。可他刚刚还说,他并没有北斋的字画。而罗飞羽说的,是沈炼已经把北斋的字画给烧了。
然而现在,却可以发现,沈炼还是在找净海师父拿北斋的字画!
沈炼脸上仍旧是波澜不惊,仿佛心思根本就不在这边。罗飞羽则点点头答道:“是的!沈大人一早就拿着殷澄总旗的生辰八字,去找净海大师为殷澄总旗做场法事,超度亡魂。”
裴纶一下子愣在那里。
罗飞羽幽叹一声,接着说道:“中元节之夜,在郭公公的学案现场,凌云凯为了抢到这个案子,把殷澄总旗酒后的胡言乱语一一记载在无常簿上,逼死殷澄总旗。”
“殷澄总旗是沈大人和在下的朋友。沈大人自责于无法护得朋友周全,一大早就带着殷澄总旗的生辰八字,出城去永安寺,找净海大师办超度法事。”
裴纶仍旧愣在那里,缓缓闭上双眼。
此刻他的心里乱成一团乱麻。难道自己的整个方向,都错了?因为殷澄的死,他把矛头对准沈炼和罗飞羽。因为是罗飞羽杀死了殷澄!
可是在罗飞羽所说的话中,殷澄是被凌云凯给逼死的!
殷澄之死先放在一边,就是两人的在北斋案和凌云凯被杀案中的角色。这么说来,沈炼卷入这个案子里,完全就是个意外。而沈炼还是因为殷澄的事,而无意中卷入其中的。
北斋案,凌云凯案,郭公公的案子,竟然最后还是跟殷澄之死联系在一起!
裴纶深吸一口气,睁开双眼,看着罗飞羽,沉声问道:“殷澄总旗的死,难道不是你杀了他?”
罗飞羽冷哼一声,答道:“这是凌云凯故意散播出去,混淆黑白是非的吧!裴大人如若有兴趣听,我很乐意把当时的情形,详详细细地讲述一遍。”
裴纶做了个请的姿势。
“中元节之夜,沈大人带着我等在街上巡查……”
罗飞羽娓娓道来,没有任何隐瞒,也没有任何添油加醋,而是如实相告。他甚至连在小舟上,意欲放殷澄逃走的对话一幕,以及在回到酒楼,与沈炼之间的对话,也都事无巨细,一一相告。
他这是要在裴纶面前,洗清殷澄之死的缘由。裴纶就是因为殷澄之死,而一个劲儿地死盯着沈炼和他不放的。这个心结一旦打开,至少裴纶在面对两人时,就不至于像是看着敌人那样,充满敌意。
没有这股敌意,裴纶就会更愿意相信他的话!这样在北斋和凌云凯的案子上,也就会更容易走进那个死胡同,跳不出来。
裴纶愣愣地看着罗飞羽,心里着实在翻江倒海,如此愣了好一会儿,才喃喃说道:“如此说来,殷澄之死,跟沈大人和罗总旗毫无瓜葛,完全就是凌云凯逼迫所致?!”
罗飞羽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点点头,答道:“我一直在说,是凌云凯逼死了殷澄总旗,难道裴大人一直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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