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怀敏是看着秦定坤长大的,每每他脸上现出这活似要杀人的神气,那就意味着,他定会闹个天翻地覆,不禁心惊肉跳。
“坤仔,你可千万别冲动,这事咱们只是怀疑,根本就没有真凭实据,你真要做什么,也得有了确切的把柄再说。”
秦定坤勉强压住心中熊熊燃烧的怒火,一字一顿地对钟怀敏道:
“钟叔,你放心,我已经二十一岁了,做事知道分寸。
你说的对,我必须去弄清我姐姐在闵省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真有人敢欺负她,我就让那人下地狱,永不超生。”
钟怀敏听他话中满满都是说不尽的恨意,似乎从他口中的每个字都淬了毒,见血封喉。
他知道秦定坤跟姐姐的感情,劝也无用。
何况,秦定霜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居然在乡下死的不明不白,当初乍看到信时,他也是又惊又怒,恨不得立时杀到闵省去查个一清二楚。
“定坤,我跟单位请半个月的假,跟我一道去闵省。”
秦定坤摇摇头。
“不必,钟叔,你那边不好请那么长时间的假,我一人过去就足够了。”
钟怀敏想了想,掏出纸笔刷刷写了起来,写好后将纸张撕下来递给他。
“行,你到了闵省,可以联系我的一个老战友,他是宁泉市公安局副局长,你只要报我的名字,他肯定会帮你的。”
秦定霜下乡的地方是闽省青沧县龙泉公社东关大队。
巧的是,这也是何婉清的养父陆振华的老家。
本来秦定坤就想陪她去闵省接大军,有了他大姐的事,两人更是相约着一道出发去闽省、
秦定坤托了关系,买到了跟何婉清一个车厢的卧铺票。
这年头,买卧铺票要单位开介绍信,再加上票价不便宜,基本上都是单位出差的人才坐卧铺。
所以,火车在路上走了大半天,何婉清发现,她所在的车厢,愣是只有他俩。
秦定坤淡淡地道:“我讨厌别人过来,打扰咱俩说话,就花钱包了这车厢。”
何婉清:“……”
行吧,有钱就有资格任性。
秦定坤双眉紧蹙望着车窗外,神情显得格外落寞悲伤,还隐隐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悲愤。
整整一个星期,他都是如此。
此时火车已经进入闽省,窗外就是横贯闽省的永江,如同一匹碧蓝色的绸缎,江水泛着细细的涟漪,晶莹剔透,永江那边是怪石嶙峋的高崖。
她轻轻坐在秦定坤身边,从随身包里取出自己做的红豆糕,递给他。
“不管发生什么,都要先吃饱饭,吃饱了才有力气对付那些混蛋,为自己爱的人讨回公道。”
秦定霜的事,秦定坤没瞒她,甚至秦家的事,他也都一五一十地跟她说了。
何婉清很理解他,包括他跟父亲闹翻,把户口迁来石家大队,她都认为他做的对。
秦定坤心头一暖,接过红豆糕咬了一口。
襦软可口,甜而不腻,入口即化,正适合抚慰他苦涩的心。
“这红豆糕真好吃。”秦定坤大口大口地吃着,转头含笑看着何婉清。
“婉清,你知道吗,你是唯一一个没劝我跟秦文斌和解的人,别人都说什么天下无不是的父母,父亲好歹养我一场,我不能忘恩负义,我听着就来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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