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幽殿中,铜錾祥云腾龙的熏炉里飘散出淡淡的檀香味。几缕轻烟缭绕,还未飘及窗口便化作乌有。
殿中一片宁静,元妜已经跪了一盏茶的时间了,皇帝没到,他老娘可是早早来了。正坐在那高高的堂上,抚摸着怀里的肉猫,时不时又抬眼打量她一下。
元妜跪得端正,大理石的地板又凉又硬,直硌得膝盖生疼。
心中感慨:唉,高高在上就是好,要谁跪谁就得跪,想藐视谁就藐视谁。
不知过了多久,元妜突然胃中绞痛一阵,额角渗出丝冷汗来。
这时,堂上的老人家才缓缓开口道:“你抬起头来,哀家好生看看。”
元妜抬起头面含浅笑,平静望着坐上尊贵的女人,不卑不亢。
太后似微微抿起嘴角,眼中仿佛有一瞬的赞许,不过稍纵即逝。很快又低头将目光转回怀中的猫上,挠着黑肉猫的圆脸。
轻声喃喃道:“不错,将就着。”这话是对元妜说的,却像是对着那猫,这一屋子的空气、书画、摆设物件讲的一般。
元妜暗自捏了捏腿脚,心中怨气不平,却又不能露了声色。
难不成,皇帝就是叫自己来跪着看他老娘养猫的,还是他老娘要給自己下马威,示意天家威严?
她叹了口气,偷偷朝门口望了望,进宫后,王氏便和她分开了,被领去皇后宫中。不知到底是出什么戏,帝王家的心思,每个都沉得像暗海,汹涌又波涛,她还摸不着头脑。
当熏炉里的檀香燃尽,香气消尽时,太后起身慢步行至元妜身边,将怀里的猫丢在她跟前。
只见肥猫张牙舞爪尖叫两声,又弓着身子,浑身炸了毛,大有怒发冲冠的意思。
元妜心头一凛,正当她想着能不能拔根簪子自卫,杀太后的宠物要不要偿命时,肥猫已经贴近她身上。
却见那团肉懵了一下,围着她转了几圈,蓦然地收敛了飞炸的毛发,乖巧的叫了两声,伸舌头悠闲自在的朝元妜手背上舔几下。
元妜一脸茫然的盯着肥猫,它上辈子怕是个变戏法的。
而此时,太后眉宇间终于露出了些常人所能看懂的笑意,温和的道:“起来吧,地上凉。”
说罢,还伸手去扶元妜,惊得太后身边的嬷嬷赶紧先她将元妜搀扶起来。
嘴里道着:“姑娘,奴婢扶您去那边墩子上坐着。”说着,还用眼神示意不远处摆了棋盘的桌子那。
元妜摇摇头,这会儿,她双腿如灌了铅,麻木得很,半步也走不动。
她讪讪的道:“嬷嬷费心了,可我这会腿麻,脚不能行,站一会自己过去就是。”
嬷嬷回头看了看太后,见她点头首肯,便微微欠了欠身子,退到了一边上。
太后独自走到棋盘边上,捡起一颗剔透玲珑的玉白棋子,又放回瓮中。
半眯着眼,笑着道:“听说你棋艺不差。”
元妜微微一愣,道:“回太后话,元妜只会些皮毛。”
太后轻哼了一声,笑意更浓些。
慢慢悠悠的道:“我不管你是不是真的只会皮毛,一会皇帝来了,我要你赢他两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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