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山上,四人一猴喝饱水、填满肚子,倒头大睡,整整睡了一日一夜。
倒在洞口的庭司辰被清早的第一缕眼光晃醒,他心满意足地睁开眼,爬起身,走出洞口,对着连绵不尽的山岚伸懒腰。
第二个醒来的是西宁,她爬起身张罗着给大家煮热腾腾的稀饭。
寒野原是被小老头用脚踢醒的,小老头边踢边砸吧嘴:“睡得跟头猪似的。”
四峰骆驼似乎也筋疲力竭了,它们蔫答答的匍匐在地。
庭司辰又开始练剑。数年来,他已养成了每日晨起必活动筋骨的习惯,无论身处何方、无论寒冬酷暑。
小老头的家就是一口洞,一口悬在半山腰的洞,洞门口有一四四方方的平地,平地上置了石桌、石凳,平地尽头便是悬崖。
终于回到家的小老头坐在他家石凳上,翘起脚看司辰舞剑,时而赞叹点头,时而不满摇头,像个国王。
西宁跑到洞旁的瀑布下接了桶水,提进洞里头。洞中两侧有两张巨石形成的天然床板,两张床中央就是炉灶。
西宁用扫帚扫开炉灶上的灰,点燃许久没生起过火的炉灶。
寒野原打着呜咽坐在小老头身侧,很是不能理解地开口道:“前辈,你每年去兰州看花灯,合着你整年的时间大多耗在路上了,你何不直接住在兰州,省了来来回回的折腾。”
“你小子懂什么!”
是呀!若不将时光耗在路上,那该如何度过这漫长岁月呢?每日睁开眼,枯对昆仑山脉,有什么乐趣?
汉话进步飞快的西宁接话道:“爷爷说他要回来,和人约好了,在这儿等。”
“咦?什么人?那人还活着?”寒野原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小老头啐野原一声,没答。他要的人,他知道,永远不会来,只不过,当他辗转在路上时,会自欺欺人地想到人家不是没过来,只是昆仑山太大了,没找得到,好不容易找到了吧,因为人不在,就错过了,人家是来过了的,只是错过了。
庭司辰一心赶着到龟兹国去,小老头拿他没辙,还没休息好的他只好强打精神筹谋起给司辰祛邪气。
寒野原暗自怀揣满腔好奇问小老头:“前辈,这个,怎么治啊?”
“好治好治!”小老头嬉笑一阵后肃然问,“你看,你打不打得过他?”
寒野原下意识抬手搭上自己背后那把大刀,踟蹰道:“这个,得看情况。”
“打得过就是打得过,打不过就算打不过,什么叫看情况!”小老头邪魅一笑,“听说你是他二哥,怎么,一个做兄长的连自己的老弟都打不过?”
“当然打得过!”寒野原抬高音量。
“很好!”小老头笑得肩膀一颤一颤的,“明儿治他的时候,你负责打败他。”
寒野原开始结巴:“怎怎么打败?”
“你点他的穴,让他动不了就行!”小老头扬起眉头,“诶,对了!你可晓得有什么东西能让他发疯?”
混沌的寒野原认真想了想道:“司辰遇事一向比谁都镇定,要说发疯的话,我倒是见过那么一回。”
“仔细说说。”小老头催促。
“那时,在江南,他要我去劫下一路车队,我就一个人去了,结果打不过”
小老头打断道:“等等!你一个人去劫的?你是不是傻?”
寒野原清了清嗓子:“总之,司辰他赶过来,有那么一会子,他突然变得尤其凶残,变得杀人不眨眼,但就那么一会儿,一口气杀了四五个人之后,就变回正常的他了。”
小老头捋了捋思绪,回道:“听你这么说,那小子是为了救你、因为你发疯的!”
“不不!不是不是!”野原慌忙摆手,觉得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那是因为什么?”
寒野原摇起食指道:“你不是说他身上有邪气吗?或许就是邪气突然间冒出来了!”
“不会,我探过他的任督二脉,邪气被他克制得很好,除非是发生什么他掌控不了的、又在意到失去理智的事,否则他是不会随随便便就疯的。”
寒野原一拍脑袋:“噢!我想起来了!他那时候,他那时候不得不离开棠西,对对!一定是因为棠西,我相信这世上能害他失去理智的,就只有棠西!”
“好了!我知道了,你准备准备,准备面对一个疯掉的庭司辰!”小老头的脸半明半暗,语气也半好半坏。
寒野原僵在原地。
此时,庭司辰正沿着河流往上游走,寻找兰州那位红衣女子所说的红色巨石。
蹦蹦跳跳的西宁环绕司辰身侧,一路同司辰说话,说哪棵树长得好看,说哪个山谷会开满不知道名字的紫色小花,说她在哪儿哪儿猎过什么动物。
司辰暖暖地笑着,听西宁断断续续地说话,偶尔惊叹一两句。
昆仑顶上的积雪终年不化,西宁在山下攒起满满一束鲜花,笑呵呵问道:“庭哥哥,他们都说春过完了是夏,夏过完了是秋,秋过完了是冬,冬过完了嘛,又是春,为什么在昆仑山上,也有冬、也有春呢?”
“春是一阵风,吹不到那么高的山顶上去。”
骤然,开眼的老天漫天飘下雪花,雪花洋洋洒洒坠落在春日的草木上,形成一幅寒冬与阳春彼此交融的景象,司辰立马向西宁解释道:“冬风吹下来了。”
两人走到了河水源头,果真瞧见一块从河中央冒出来的红色巨石。庭司辰脱下衣裳和鞋,游入河水中央,摸着红色巨石往水下探,在巨石下的槽里掏出一卷用发绳捆缠的羊皮,司辰小心翼翼拿取羊皮上岸。
庭司辰在岸上解开发绳,摊开羊皮卷,一块通体晶蓝的玉石展现眼前,这便是昆仑玉了。
西宁退着步子走路,甜甜笑道:“庭哥哥可知道吉玉有多神奇?我大哥说了,天底下最神奇的有三样东西,一是沙漠深处白骆驼的血,二是雪山上的冰蚕,三嘛,就是吉玉!”
“你说的吉玉,可是这块昆仑玉?”
“不仅仅它,你瞧,我脖子上挂的都是吉玉。”西宁捧起脖子上挂的一堆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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