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破虏见他反映激烈,微微一怔,点头道:“正是。”
那人又问道:“小兄弟如何称呼?”
郭破虏道:“在下姓郭,名破虏。”
那人道:“姓郭?襄阳城的郭靖郭大侠,你是否认识?”
郭破虏听了,故弄玄虚道:“认识得很呢!”
那人神色更是期待,问道:“果真认识?”
郭破虏笑道:“那是家严,你说认识不认识?”
那人惊道:“郭大侠乃是令尊大人?”
郭破虏道:“那还有假?”
那人凝视着郭破虏,望了半晌,见他不似作伪,大喜道:“小兄弟,看你相貌魁伟,非比常人,原来是郭靖郭大侠的公子,真是太好了。”
郭破虏奇道:“你和家父认识么?”
那人道:“郭大侠为国为民,据守襄阳,侠名远播,天下哪个不知呢?我对郭大侠慕名已久,只是无缘相识,没想到今日被关在石屋之中,竟然遇到了他的公子,真是不幸中之幸事啊!”
郭破虏谦道:“蒙古鞑子欺我大宋,凡是大宋子民,都有义务保家卫国,家父所为,只不过尽到一个臣民的责任罢了。”
那人道:“破虏兄弟过谦了,想令尊令慈不禁武功盖世,足智多谋,而且侠肝义胆,号令天下江湖豪杰,共襄义举,方得保襄阳不失,那是何等的气概!只可惜在下福薄,无缘与会。”
郭破虏笑道:“这次如果你我得脱大难,一有时间,我就带兄长前往襄阳,和我父母相认。”
那人道:“那太好了,实乃平生之愿!”
郭破虏道:“说了半天,我还未知兄长名姓呢!”
那人歉然道:“谈起令尊来,一时神往,忘了做自我介绍了,小兄弟既然是名门之后,我也不能有所欺瞒。在下姓刘名整,邓州人士,现在四川军中谋职。”
郭破虏一听,大惊道:“兄长便是大名鼎鼎的赛存孝,刘武仲刘将军么?”
原来,此人姓刘名整,字武仲,乃是宋朝将官,当年他跟随南宋名将孟拱攻打金朝的信阳城,自愿请缨担任前锋,夜率骁勇十二人,竟渡堑登城,袭擒信阳守将。
孟珙得知消息后大惊失色道:“五代名将李存孝率十八骑拔洛阳,今刘整率军更少而取信阳,其非赛存孝乎?”于是赛存孝之名便在宋军中传开。
刘整作战勇敢,又兼足智多谋,善于用计,在军中升迁很快,现在已经做到潼川府副安抚使和泸州知州之职。
四川泸州和河南内乡相隔万水千山,郭破虏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竟然在宝天曼山中和自己幼时景仰的英雄见面,还是在这样一个环境中相见,真乃造化弄人。
刘整见郭破虏知悉自己的往事,微笑道:“虚有薄名,让你见笑了。”
郭破虏满脸景仰之色道:“哪里?兄长当年率领十二骑突袭信阳,抢关夺隘,比起五代时的李存孝,犹有过之,赛存孝之名,天下哪个不知?小弟少时听人说起兄长事迹,常常感佩兄长英风,不想今日在此相见,实乃幸甚!”说罢,跪倒相拜。
刘整连忙从草堆中起身,跪倒还礼,慨然道:“既然兄弟看得起为兄,不若你我义结金兰如何?”
郭破虏大喜道:“小弟正有此意,只怕兄长名满天下,高攀不起,既然兄长也乐意,那是再好也没有的啦!”
刘整笑道:“名满天下者,令尊郭大侠、令堂黄女侠是也,为兄这一点虚名,算得了什么,既然兄弟也乐意,我们就此结为异姓兄弟。”
郭破虏道:“好极了!”
刘整道:“可惜这里没有金兰谱贴,也没有祠堂和祭品,你我俱被缚住双手双足,连撮土为香、喝一碗歃血酒也做不到。”
郭破虏道:“只要你我兄弟同心,这些仪式又算得了什么!”
刘整神情突然一动,道:“说道撮土为香,我突然想到一事,我真是太糊涂了,早该想到了!”
郭破虏疑惑道:“兄长想到什么了?”
刘整做了一个噤声的神情,起身用双足悄悄挪到石屋门旁,侧耳细听屋外动静,发觉没有异常,才挪到郭破虏身边,低声道:“这些山贼用牛皮筋将我们双手缚住,以为万事大吉,却将我们置于同一屋中,岂不是滑之大稽么?”
郭破虏如受醍醐灌顶,朝石屋外看了一眼,又望了望刘整被牢牢捆缚住的双手,大喜过望道:“还是兄长聪明,我竟然没有想到这一点。不错,你我兄弟同心,我的手就是你的手,我们今晚有救啦!”
刘整暗暗点头,心道,人言郭靖为人木讷迟钝,今日观郭破虏之表现,反应却甚机敏,看来,他已经遗传了乃母黄蓉许多的聪明之资。
于是两人两背向靠,用手指帮助对方解开被牢牢缚住的牛筋,解了好一会儿,才彼此俱各脱缚,两人又将各自双脚的绑缚解除,只是片刻功夫,重回自由之身,直感到无比舒畅。
刘整在睡觉的草堆中找了一些稻草,两人在石屋中一起跪倒,将草插在地的石缝中,以草为香,祭拜天地,互道生辰八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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