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盖等人收拾细软的时候,郓城知县时文彬已经派了人马来擒拿几人,但是领队的却是雷横和朱仝这两个晁盖的老朋友,这两人本就和晁盖交情莫逆,雷横更时常用晁盖的银子,故此出工不出力,让晁盖众人得以逃出生天。
得知晁盖逃走,宋江则长出了一口气,他既担心晁盖被杀,更担心晁盖被抓,因为自己当时通风报信,一旦这个事情被抖出来,自己一样逃不过一个死字。晁盖既然逃了,宋江也就可以继续安稳的过自己的小日子了。
不久之后,消息传来,晁盖等人占据了青州二龙山,在哪里落草为寇了,而且还杀了不少官兵。宋江听了感觉心里不爽,他不希望晁盖有什么好歹,但也不希望晁盖对抗朝廷落草为寇,于是闷闷不乐的将公事交代一番便想到县衙对面的茶房吃茶,谁知道刚刚坐下,只见一个大汉,面相极其凶恶,头戴白范阳毡笠儿,映着他一头的赤发极其醒目,腰里跨着一口腰刀,背着一个大包,走得汗雨通流,气急喘促,贼头贼头的往县衙里面探望。宋江看的心里打鼓,这大汉一看便不是善类,他担心有事,于是便在大汉不远处暗中窥测,没想到那大汉似乎也不在意,只是大模大样的和来往的人大声大气的问着什么,随即便有人指着自己方向,那大汉连忙就朝自己跑了过来。对宋江说要借一步说话,宋江不明所以,但是毕竟是在县衙附近,自己又没的罪过什么人,便跟着他到了个僻静的地方。
没想到这大汉一张嘴差点儿把宋江吓死,原来此人便是劫夺生辰纲的赤发鬼刘唐,刘唐这次是奉了军师吴用的命令,要来找宋江报恩,说着拿出一封晁盖的感谢信,又拿出一百两黄金,说是交给宋江,让宋江负责将这一百两黄金分作三分,宋江、朱仝、雷横每人一份。
宋江当即就想骂街:这特么的是报恩么?报仇还差不多吧?这赤发鬼已经上了官府的通缉令,居然让他戴着白帽子来县衙门口四处打听自己,这不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是他宋江通风报信的么?而且还说什么给宋江黄金,这是黄金么?这分明就是要命的毒药,宋江通风报信没告诉任何人,就算朱仝、雷横做戏也是心照不宣而没说破,现在让宋江直接分金子,这不是逼着宋江自己把事情挑明了,宣扬的人人皆知么?再说了,就算是分金子,三个人如何分一百两金子?换成粮食称?还是换成铜钱哥仨数?要不哥仨买一个女人共用?这不是憋着害人么?
此时面前的赤发鬼可能感觉热了,摘下头上的毡帽当扇子扇风,直扇的一头赤发漫天飞舞,宋江心惊胆战实在顾不得其他了,只想着赶紧打发走这个瘟神,于是急匆匆写了封回信,随后让刘唐将金子带回去,刘唐扯着嗓门和宋江喊了半天晁盖哥哥和吴用军师的命令后,直到看实在说不动宋江,才收拾了行囊离去,只留下提心吊胆的宋江在风中凌乱。
宋江左顾右盼了半天,确定真的没人在暗中窥探后,才算长出了一口气,摸了摸狂跳的心脏,扶着墙慢慢的离开:简直不是人干的事儿,这他娘的真是麻子不叫麻子叫坑人了。
生辰纲的劫案对王伦来说虽然是个意外,却不是什么大事,他现在对江湖上的事情暂时没什么兴趣,甚至于连梁山的建设都不是头等大事,目前梁山县所有的事务他都暂时交给了杨时等人负责。他现在的精力主要都放在了第一等的大事上——天宁节。大宋开过以后,每一任皇帝的生日也都给起了一个专门的名称,比如宋太祖赵匡胤的生日就叫“长春节”,宋太宗赵光义的生日就叫“乾明节”,到了如今道君皇帝的生日就叫“天宁节”。
其实道君天子真正的出生日期是农历的五月初五,也就是端午节,但是在大宋,端午节并不是一个好日子,而是恶月恶日。世人甚至认为在这一天出生的孩子“生人不祥”,甚至《风俗通》中说:“五月五日生子,男害父,女害母。……长与户齐,将不利其父母。”(严格的说,这特么的还真有道理,这个道君天子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
要说这个道君天子也真有绝的,他登基后,要庆祝生日,赵佶不愿意让大家知道自己生日这么不好,于是就对外宣布自己生日是十月十日。
《东京梦华录》记载“初十日天宁节。前一月,教坊集诸妓阅乐。初八日,枢密院率修武郎以上,初十日,尚书省宰执率宣教郎以上,并诣相国寺,罢散祝圣斋宴,次赴尚书省都厅赐宴”。皇帝要过生日,不仅仅是皇帝一个人的事情,还要有百官、百姓与民同乐的互动环节。这些都需要提前准备,在过生日的时候准备的歌舞音乐等提前一个月就开始准备排练了。甚至是各个佛家、道家的场所,都需要建道场,为皇帝斋戒祈福。
到了生日前两天,文武官员都要分别在枢密院、尚书省的带领下单独去皇家寺庙大相国寺给皇帝上寿,这一套流程下来就需要两天的时间了。按照《宋史·礼志》的记载,百官都要在宰相的带领下在紫宸殿下“拜舞称庆”,然后宰相作为百官代表第一个“登殿捧觞,上天子万寿”,之后按照官职爵位,“各上寿,仍以金酒器、银香合、马、袖表为献”
百官庆贺完毕,那么就是皇帝招待百官宴席了,但是这顿饭并不复杂,吃饭的百官也就是欣赏一番音乐,举杯三次,就结束了。
十月初十这个宴会并不是重头戏,隔了两天之后的十月十二,这才是正儿八经的天宁节大宴。到了十月十二这天,不仅是百官,国外使节都来了,按照官职大小,从大殿一直到外面。比起两天前的百官宴只有三轮酒,这次的大宴足足有九轮酒。
宴席刚开始的时候,先是善于口技者表演各种鸟叫,上演一出百鸟朝凤。
道君天子第一次举酒杯,教坊司马上就开始表演相应的节目,第一个节目是雷中庆领舞的舞蹈,背景音乐是笙箫和笛子。第二次举杯的时候,百官要在宰相的带领下贺寿,然后再看节目。等到第三次举酒杯的时候,宴席上才上了下酒菜,舞台上正在表演如爬杆、倒立等杂技,第四次举酒,舞台上表演双人杂剧,主要是烘托气氛,桌子上的菜开始换成肉烧饼、索粉等食物。第五次举杯,舞台上只有一个歌姬独自弹奏画面琵琶,等到这个歌姬谢恩下去之后,两百多个十二、三岁的儿童分成四行,手拿花枝开始边跳舞边歌唱,这时候桌上开始上莲花肉饼、天花饼、太平毕罗饭这样的食物。皇帝行酒五次以后,宴会中场休息。休息完毕以后宴会继续。第六次举杯,殿前开始表演踢球,赢的人就赏赐银器、彩色锦缎。第七次举杯时,宴会节目进入高潮,在细致的雅乐声中,四百多个妙龄貌美女子,有的戴花冠,有的打扮成仙人模样,都穿着最流行的衣裳,跳着采莲舞,而殿前也摆列着荷花,花面与人面交相辉映。到了第九次也是宴席最后一次进御酒,收尾的菜品呈上了时兴的“浆水饭”,此时的乐曲也转向了悠闲的慢曲子。大宴整个过程中,道君天子一共会举酒九次,九行酒后,宾主尽欢,百官们们可以退场了。
宴会结束之后,百官们戴着花回到家,跟从的侍从都有赏赐。然后各级官衙放假一天。
“宴退,臣僚皆簪花归私第,呵引从人皆簪花并破官钱。诸女童队出右掖门,少年豪俊争以宝具供送,饮食酒果迎接。各乘骏骑而归,或花冠,或作男子结束,自御街驰骤,竞逞华丽,观者如堵”——《东京梦华录》
这道君天子的生辰在王伦眼里现在是头等大事,梁山想发展,首要的条件就是稳定,而最能提供这点的只有道君天子,只有天子满意了,他才有机会能在朝廷眼皮子地下发展。
王伦这次也是发了狠了,砸出来重金在几个方面对此次的天宁节贺礼进行筹划,同时他也给在京的高俅送去密信,对高俅提出了一些帮助。
连续几日,王伦一直流连于几个操持庆寿贺礼的场地,忙的脚打后脑勺,在从排练工坊说了半天,感觉口干舌燥头晕眼花,于是走到后台,闭上眼睛在座椅上沉沉睡去。
当王伦醒来的时候,正在床上躺着,看看四周却是在自己的卧房,再看窗外,天色已黑,王伦自觉地谁的极其舒爽,当即下床准备出门看看,开门却见石秀站在外面。
石秀见王伦出来,上前道:“哥哥,你醒了?这些时日哥哥太辛苦了。”
王伦笑道:“无妨,只要这件大事做好了,再辛苦也值得。”
石秀叹了口气道:“世人都道逢迎上意,但是有谁知道逢迎上意者的苦衷?更有谁知道这逢迎之难?小弟以前行走江湖的时候,只觉得贪官污吏横行,认为他们都是溜须拍马之辈,见到哥哥才逐渐明白,做一个好人要比坏人更懂得如何溜须拍马,小弟无能,不能给哥哥分忧,才会让哥哥如此辛劳。”
王伦微笑道:“其实哥哥也不是什么都懂,很多事情,凭天命吧,而我们能争一分便争一分吧。”
说着便带着石秀直奔自己在制造坊的公房,在梁山的很多机构里面,都有给王伦留的公房,不过有的只能王伦一个人进去,因为有些公房也是王伦自己的实验室和研究基地。
到了公房门口,等王伦进去后,石秀坐在门口的长凳上为王伦守门,石秀也不闷,从怀里抽出一本《间术》借助明亮的灯火仔细研读了起来。这是王伦专门为他编写的,里面记录着自大禹治水以来的行间之道,很多的东西石秀从来没听说过。当然,那也是王伦从恩师的教诲中体悟出来的,足足多了数百年的智慧结晶。石秀发现他现在越来越喜欢王伦给他安排的这个工作了,而且对人性和人心的了解也越来越透彻,也正因为如此,他也越来越敬仰王伦,不但把王伦当作师长和首领,更当作了自己的父亲,可以说,如果有人想动王伦,必须要先踩着他石秀的尸体过去。
王伦进了自己的实验室,看着自己制作的各种器材苦笑了一下,也不知道恩师看见会不会骂自己,但是自己真的没见过恩师说的那些工具,只好自己摸索着来了,今天,他要试验在十月里也能盛开的鲜花,嗯,需要水,纯净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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