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
探监室里,得雅和牛歌图面对面坐着。牛歌图明显地憔悴了很多,但是眼睛里依然有着明亮的笑容。他本来就是个用笑容面对世界的人,再多的苦涩,都隐藏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他现在已经不再称得雅的名字,而是直接亲昵地叫他丫头。
经过了这场人生的大变故,肯来监狱看他的,无非得雅而已。其他的所谓红颜知已,两胁插刀的铁哥们都没有来过。牛歌图不能不感激这个丫头,同时也很感动。“丫头,今天又给我带了什么来?”他的声音有磁性而且听起来并不低沉。得雅笑嫣如花,“图,我这次什么也没有带。”
牛歌图耸耸肩,并不失望,“你把你带来了这里,我已经很开心。”
得雅说:“我只是想来见见你。图,我想告诉你,你不会在牢里呆多久的,我正在想办法查清真相。”
牛歌图微笑着沉默了几秒,放在桌上的慢慢地向得雅的手伸去,得雅很紧张,但是在牛歌图抓住了她的手的那刻,就释然了。冲着牛歌图笑道:“图,你很感激我?很感动?”
牛歌图摇摇头,“我只是很庆幸,这个世界上就算所有人都不信我,却仍然有你相信我不是凶手。但是得雅,凶手能够嫁祸于我,凶残狡滑,我真的很担心你有危险。”
得雅说:“不会的。你相信我,在救你出去之前,我都不会有事的。”
半个月前,牛歌图杀人罪名成立,被判无期徒刑。得雅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之后,牛歌图被押走的情形,令她的心痛得抽蓄,她腰下变,紧紧地捂着自己的胸口。还是张扬将她带出了法庭,在车上休息了很久,才觉得舒服了很多。
张扬怔怔地看着她,“没想到你对他的爱已经这么深。”得雅苦笑,“我也不知道。如果不是今天,我也不会知道原来他在我的心目中居然这么重要。姐夫,我相信他没有杀人,有什么办法可以救他。”
张扬说:“这件事已经盖棺定论,他杀人的罪名充足,逃不了。”
得雅说:“可是他自己一直没有承认啊!他说他没有杀人!”
张扬摇着头,觉得得雅中毒已深,无可救药。得雅却忽然想到一个办法,“我可以去找私家侦探帮我。他们一定能够查出真相的对不对?姐夫,你不会阻止我吧?而且我希望姐夫不要放弃这个案子,继续查下去。”
张扬知道没有办法阻止,只是长叹口气不说话。之后,得雅就真的找了私人侦探来查这件案子,她几乎扔了自己的工作,满世界地查找真凶,把找到真凶当成人生的大业。
得美不止一次地说过,“如果真凶就是牛歌图呢?如果除了牛歌图根本就没有另一个真凶呢?那你就一辈子找不到真凶?那你就这样一直耗下去吗?”得雅很郑重地对得美说,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即使有如果,这个如果也不可能发生。因为牛歌图根本就是被冤枉的,他没有杀人,他有那么美好的人生,他为什么要杀人?
与此同时,张扬那里发生了几件奇怪的事情。
先是丞汐的尸体。她死了以后,因为案子一直没有了结,尸体就放在太平间里。因为没有亲人,所以也没有人来催办丧事。直到牛歌图被判刑,才允许她财产的另外一个继承人,一个住在神经病院里的年青人,丞汐的弟弟丞晨在工作人员的指导下,将尸体领回去火化。
但是就在尸体进入火化炉的那一刻,向来都没有自主意识的丞晨忽然一把扯掉了盖在尸体上的白布单。当然,瞻仰遗容这道手续是必须过的,但是忽然扯掉白布单,没有任何解说就见到尸体,还是引起了惊叫声。两秒钟后,是更大的惊叫声。
从太平间移到火化场的丞汐,脸上画满了油彩,由鼻开始,从中间往外延伸,分明就是一只五彩斑斓振翅欲飞的蝶。
尸体没有进入化炉,重新抬回了停尸间。
张扬愁眉苦脸,在尸体上动手脚是件不大不小的事儿,若是睁只眼,闭只眼,这件事儿也就过去了,只有函汐的傻弟弟不追究,化了也就算了。但若是认真起来,牵扯的事儿还真不好。比如她的脸被谁化成了这样?为什么偏偏是用油彩画?谁都知道这个案子的凶手牛歌图也是个喜欢用油彩画画的人,可是牛歌图明明已经做牢了。
那么是谁呢?为什么要这样做?对判案结果不服还是有别的什么用心或者目的?一时间,纷纷乱乱,许多问题扑面而来,张扬皱了皱眉头。
这件事对外保密,所以得雅并不知情,否则的话不知道她会不会派私人侦探查这件事。他揉揉眉心,尘汐的案子说是结束了,可是他心里沉重的如同压了千斤巨石般,无法轻松。得雅终于发现姐夫的沉默,忐忑地说:“姐夫,你是不是不愿我这样做?”
张扬点点头,“只要是你的亲人,没有谁愿意让你去冒险。”
得雅再次感动了。但是想到牛歌图含冤牛白,还是固执地说:“我明白。姐夫,你和姐姐对我的关心我这辈子也不会忘的,但是牛歌图是我爱着的男人,我要替他找回真相。”
张扬说:“你打算从什么地方入手?”
得雅说:“当然是从牛歌图身边的女人们入手。要我说,牛歌图过于优秀,和他有过情感纠缠的女人实在不在少数。丞汐的死,分明就是对方恶毒嫁货,一定要至牛歌图于死地。姐夫你想想,什么样的人会恨牛歌图恨成这样,肯定是被牛歌图抛弃了的,心怀不愤的。所以我觉得从这里入手绝对没有差。”
张扬说:“既然我阻止不了你,那么我只能说句,万事小心啦。还有,你请得是哪位大侦探?”
得雅调皮一笑,“哈哈!不告诉你,那个大侦探说了,如果让别人知道他是侦探,他就不好查案子了。所以我要替他保密。”
张扬摇摇头,在他的印象中,侦探都是骗钱的。唯一能让他信服的就是管天生,这个在侦探界有着无上地位的神奇男人。
……金菀大酒店。
但他不是菩萨,这种事儿只是想想而已,如果真的让他去帮助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孩子,他还是做不到的。张扬嗯了声,将身体挪了挪,浑身的血液散开,舒服多了。
听到这个声音,张扬露出了笑容,又轻轻地嗯了声。洗脚妹心领神会,将他的脚迅速地抹干,端着盆就离开了。嘻笑的男女已经到了面前,女的打扮妖艳,手里的盆子早已经打翻,这时候巴巴地望着男的,男的二十六七岁,身材硕长,五观凌角分明,嘴角边总挂着丝不羁的笑容。
这时候对那个女人说:“看什么看?先出去,一会儿叫你!”女人很委屈,本来以为遇到又英俊又大方的豪客,谁知说变脸就变脸,忽然变成了极低贱的,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的拙劣把戏。她捂了捂裙子,带着怨愤的红着脸走了出去。
张扬笑着摇头,“你总是这样,给她们希望,又让她们失望,这样很好玩吗?”
男人说:“女人就这样,不能对她们好,越给她们面子,她们就真当自己是那么回事,到头来还要伤你。”
这个男人就是管天生。张扬对他即羡慕又鄙夷。羡慕他活得自由自在,好像总有花不完的钱,从来不会让他一样需要朝九晚五,还要照顾家里黄脸婆的情绪。鄙夷他曾有段刻骨铭心的恋爱,失败后却无法从阴影里走出来,以至于终日游戏人生,在情感上极度空虚匮乏。不过两人虽说合作不止一年两年,他自问还是不够真正了解管天生。所以关于女人的事情就到此为止。
管天生说:“张副局长,你是个大忙人,我知道你没事不找我。直说吧。”他身上随时都带着油炸花生,用塑料袋儿装着,这时候拿了出来,放在两人之间的窄几上,愿意和张扬分享。张扬也不客气,两人就边喝着花生米,你聊起了所谓的正事。
差不多二三十分钟后,该说的都说完了,管天生露出饶有兴趣的神色,“看似普通的案件,不管那个牛歌图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杀死那个女人罪证确凿,无法抵赖。但他一直叫冤,而且那个女人的尸体在火化当天,面部出现油彩蝶妆?呵呵,有意思……”
张扬说:“不止这样。最近在南道巷子,东街城,豪门路几处连续出现了五起故意杀人案,死者都是女性,年轻貌美,职业各有不同,但生活却皆优越,她们的死法也不同,有被匕首插死的,有被勒死的,也有被扭断了脖颈而死的。
凶手做案手法不同,本来不应该合并调查,但是这几起案子都被称为艳尸案,虽做案手法不同,但死者都有共通点,所以最后还是决定并案调查。只是到现在也没有一丝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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