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奴婢没事。”
隐忍着被两名家丁摔倒在地时,手肘上传来的火辣痛感,霜儿力求语声镇定的回应安若凤道。
“好,好,好,真是主仆情深,实在让人感动。”
冷眼凝视着安若凤主仆之间的相互关心,赵烨薄而xing感的唇微微翕动,嘲讽之意溢于言表。
静默片刻,像是突然想到什么有趣的计策般,赵烨缓缓蹲下伟岸挺拔的身躯,漆黑深邃的双眸扇动着像猫戏老鼠时的残忍光芒,语带蛊惑的平视着霜儿道:
“霜儿,是吧?你想不想真正的和你家小姐平起平坐,甚至凌驾于她之上啊?”
“奴,奴婢不知将军所指何意?”
霜儿终究只是个丫鬟,心思再细腻灵巧,也难以捉摸透赵烨问话的真正用意,相反,被关于柴房内的安若凤,却突感身子像是坠入冰窖内般,恶寒不止。
待字闺中时,经常能够听到一些有关赵烨的谣言。
传说,他生性残忍,折磨背叛者与敌人的手段,简直令人发指,除了身体上给予痛楚外,更是会让对手心力交瘁,最后身心具损而亡。
想不到,传说竟然是真的,他居然卑鄙到想要利用霜儿,来惩罚她的“不忠”,要她从一开始,就失去反抗之力。
“傻丫头,若是本将军纳你为妾,你不但可以享尽荣华富贵,更能好好保护你家小姐,令她免遭下人或其他居心叵测之人的欺负啊!”
“纳,纳妾?”
听到霜儿飘忽不定的低喃,安若凤藏于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连带的,玲珑之心跟着剧烈忐忑起来。
霜儿跟随她多年,她也希望她嫁个好人家,过着衣食无忧的惬意日子,可是那良人绝对不该是赵烨。
像赵烨这种做事毫无章法、心机毒辣之人,又岂会真心对待霜儿?更何况,霜儿心思单纯,又怎能应付那些如狼似虎般的妾室?
“是啊,我想纳你为妾!”
“你,愿意吗?”
见霜儿只是痴痴看着,并未答话,赵烨不着痕迹的压下内心不悦之余,暗自冷哼鄙视霜儿的花痴,表面上语声却越发温柔道。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直觉让身处柴房的安若凤轻吟出声,为的是阻止霜儿点头答应。
原本,她真的很想让霜儿自己作出抉择,但是想到霜儿往后的凄惨,想到主仆之间很可能会因为赵烨的从中作梗而成为敌人,她真的难以坐视不理。
短短两句诗,宛如一盆冷水,彻底浇灭了霜儿对赵烨的心动。
“将军,奴婢只是个下人,又怎敢妄自尊大,嫁入将军府?”
“哼!不知好歹的东西。”
即便霜儿拒绝的已经很小心翼翼,言辞措辞也够卑微,依旧激怒了赵烨。
想他赵烨,万事都是居于主导地位,想不到,今夜,居然三番两次被安若凤主仆逼到角落,实在是难咽心头恶气。
“将军,霜儿只是个丫鬟,怪就怪我平日管家无方,才会让她惹恼了你。”
明显感觉赵烨的怒意,安若凤隔着门板,急急出声揽责任道。
就算遭受皮肉痛楚,此刻她也甘之如饴,因为霜儿终究还是懂她的心,没有忘记曾经的约定。
“把这贱婢一同关入柴房,没我允许,谁也不准再接近这半步!”
赵烨冷冷的下达完命令后,转身大踏步离开。
柴房门打开,又被重重锁上。
安若凤慌忙蹲下身子,伸手扶起跌趴在冰冷地面上的霜儿,焦急担忧的上下检查之余,关心道:
“霜儿,你没事吧?有没有摔到哪?”
“小姐,奴婢没事。嘶!”
再次受到重创的双肘,似是万千针刺般疼,痛的霜儿忍不住龇牙咧嘴的倒吸凉气。
“傻丫头,尽会宽我心,幸好我随身带了些金疮药。来,先坐下,我替你上药。”
借着火折子发出的昏暗光芒,安若凤眼尖的看到了霜儿双肘上的大片擦伤,心疼之余,小心翼翼扶着其坐到草堆上。
自怀里摸出金创药,动作十分轻柔的替霜儿敷药同时,安若凤满脸愧疚的道歉道:
“霜儿,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才会连累你跟着我一起受罪。”
“小姐,你要是再这样,奴婢可真生气了。”
撅起小嘴,霜儿佯装恼怒道。
为了小姐,即便让她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更何况,桃花坳一事,要不是自己没用,小姐又怎会沦落至此。
“傻丫头。”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道尽了安若凤内心的感激与疼惜。
如果这世间没有“在家从父,出门从夫”的慌腐规定,或许,她和霜儿的人生会过的私彩缤纷。
夜色渐沉,困意袭卷,主仆二人相拥而眠。
时至午夜,睡梦中的安若凤是被胸口传来的灼热感所惊醒的。
点着火折子,微低下头,映入视线的,赫然是霜儿通红的小脸,并且还能够清楚的听到霜儿粗重的呼吸声,惊的安若凤的心猛地一沉。
伸手试探霜儿的额头,触手之处滚烫一片。
安若凤自幼博览群书,对医书也有涉猎,此刻见到霜儿的症状,心知霜儿定是伤口感染,才会导致高烧。
“霜儿,霜儿,你别怕,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安若凤边安慰着神志已然不清的霜儿,边朝着柴房外大声呼喊:
“来人啊!救命,救命。”
“深更半夜,你鬼吼鬼叫什么?”
负责看守柴房的家丁被安若凤的呼喊声扰了清梦,隔着门板,怒气冲冲的吼道。
“门外的小哥,我的婢女浑身烫如火烤,恳请你帮忙找个大夫,求你了。”
“将军有令,任何人不得接近此地,恕……”
“小哥,救人一命,胜照七级浮屠。倘若你害怕将军责罚,那就请你先去请示将军,求你了,求求你了。”
看守柴房的家丁倒也不是铁石心肠之人,见安若凤为了个下人百般哀求自己,心中难免有些许感动,犹豫片刻,终究还是答应道:
“那你别喊了,我这就去请示将军。”
“多谢小哥,多谢小哥。”
连声道谢之后,安若凤低头安抚霜儿道:
“霜儿,你撑着点,千万不要有事,一会儿,大夫就来了,……”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辰,安若凤清晰的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想是那家丁去而复返了。
“小哥,将军怎么说?”
怀里抱着霜儿,行动自然不便的安若凤,只能坐在原地,试探性的朝着房门出声问道。
“大夫,我是派人去请了,只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否则,即便大夫来了,我也不会让他给你的丫鬟诊治。”
隔着门板,响起的是赵烨醇厚冷酷的嗓音,惊的安若凤的心猛地沉了沉。
而今,她完全处于弱势,霜儿的命只在赵烨的一念之间,即便他此时提出再不合理的要求,她最终也只能咬牙答应。
“什么要求?你说吧!”
柴房外的赵烨并不急着说出要求,而是把玩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任由安若凤忐忑。
哼!安若凤以为阻止他纳霜儿为妾,就可以避免受他挟制,也未免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想必,她万万没想到,霜儿之所以会高烧,只不过是他想看她摇尾乞怜的小小杰作罢了。
“将军,将军,你还在吗?到底是什么要求?”
久不见赵烨出声的安若凤,生怕赵烨改变主意而离开,惊慌的追问道。
若不是为了救霜儿的命,她是绝对不会将自尊任由一个心狠手辣的卑劣男子践踏的,绝对不会……
“本将军要你明天在家宴上一展舞姿,你可答应?”
姬妾于家宴上献舞,本是稀松平常之事,但安若凤的直觉告诉她,事情根本不可能像赵烨说的那般简单,否则,他又何须以霜儿的xing命相要挟。
“好,我答应你。”
“难道你就没有别的什么想问吗?”
没想到安若凤会回答的如此干脆,甚至都不细问家宴的具体情形,赵烨内心感到不尽兴之余,试探性的问道。
依他目前对安若凤的了解,她不是那种会把事情想的过于简单的女子,想必她定然猜到了家宴的不简单,只是不想问了罢了,估计怕的就是会一夜无眠。
不过,她不想知道,不代表他不说。
“将军,大夫请来了。”
就在赵烨打算详细说明有关明日家宴之事时,前去请大夫的家丁领着名老大夫匆匆现身,打断道。
“没有。好了,我已经答应你的要求,你是不是该让大夫进来替霜儿诊治了?”
“进去吧!”
虽说想要的效果没有全部达到,不过赵烨转念一想,也不急于一时。
只要安若凤主仆性命无忧,他就有的是机会慢慢煎熬她们。
“大夫,快!”
得到赵烨的首肯,家丁慌忙掏出钥匙,打开房门,领着大夫匆匆进入柴房内。
约莫过了半柱香的时辰,替霜儿把脉的老大夫眉头突然皱起,继而舒展,微微沉吟道:
“夫人不必担心,她并无大碍。只要老夫开剂药,熬了喝下,就没事了。”
“多谢大夫,多谢。”
得知霜儿并无大碍,安若凤悬着的心总算放下,轻声道谢同时,目送着老大夫。
“大夫,这边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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