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毓庆宫出来,风还是那么冷,可海枫的心,烧得火热。
高士奇再怎么讨厌,也告诉了她一件,陈淑怡永远不知道、知道了也不敢说的事情。
康熙不是神。跟所有普通人一样,他有弱点。
高夫人是高士奇的七寸,只要稍微触碰,高士奇就会认输。
而名声,就是康熙的致命伤。
仔细回想,她作为一个很普通的现代人,对历史的了解仅停留于高考应试。对康熙的印象,她一直都很好:文治武功,打罗刹,收台湾,三征准噶尔,永不加赋……要让自己说康熙一个缺点来,似乎真的没有。几件小事,好似瑕不掩瑜。
可事实呢?
康熙只是很巧妙地,把那些会被诟病的错处,掩盖过去了。
永不加赋,意味着朝廷明面上的收入基本不会增加。官员不能涨工资,物价却一年比一年贵。贪污是官场的通弊。老百姓作为赋税被免除的银子,终究还得被小吏盘剥走。这些康熙都知道,却默许。官员得到了实惠,康熙得了个‘永不加赋’的美名。
高士奇那十六个字,就是康熙的软肋。
什么都不能跟那十六个字作对。
海枫终于有了安全感。
去宁寿宫看完五阿哥,回到翊坤宫,她主动让赛纶嬷嬷午膳多加两个好菜庆祝。吃什锦锅子,涮活虾,涮最嫩的羔羊肉,甜点要奶油炸面果。
吃饱后,她开始写信。
一直写到暮色四合,才叫阿香她们进来。
“太监无旨不能出京,叫瑞香坊里可靠又机灵的人去一趟山西,把这信交给陈廷敬。再找个不太显眼的人,去趟郭琇家,我烦他查件事情。明天请马尔汉的六小姐进宫。顺便去趟石家,问问蓉妹妹愿不愿意来给我作伴。她要是也来,明天再派一辆车去接她。”
其他人都出去支应差事,海枫单独把舒泰留下帮着对账本。
“我上次叫你,借宫里放人的名头,去敬事房把汗阿玛翻牌子的记档抄来,办的怎么样?”
舒泰把挂在脖子上的钥匙掏出来,回自己屋子开箱子取了个小小的册子出来。
“张顺公公亲自领我去的,搭了好大情面。最后还去太后娘娘那里知会了一声,才让我抄下来一份。”
舒泰把册子翻过来,让海枫看背面自己特意挑出来的一些记录。
“奴才按公主的吩咐,专门找侍寝不过五次的答应常在,还有官女子。还真有点奇怪。赫舍里皇后在的时候,皇上看上宫女叫侍寝,不管后头还愿不愿意再见,至少也能当个答应,年头若是久,还能给个常在;赫舍里皇后不在了,皇上极少给这样的宫女位份,都叫按官女子安置。”
看来,厚道的是本该嫉妒的女人,刻薄的是喜新厌旧的男人。
“那个辛七妹,送去我额涅那里了吗?”
“是。淑慧长公主刚回京长住的时候府里乱,我阿玛没费多大力气,就在她府上插了几个眼线。这些安排,都没惊动淑慧长公主。”
“做得好。我从汗阿玛那里得的东西,回头赏你一些,拿回家去,换了银子使在这上头。”
海枫觉得,这次,她胜券在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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