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死?成全你!”王寿昌见机会难得,飞起一剑,直没陈川红腹部。
一招得手,王寿昌有些得意忘形,但看到陈川红的脸时,不由的倒吸一口冷气。她充满杀气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她的脸上也没有痛苦的表情,仿佛被剑刺中的不是她,而是自己。
“去死吧!”陈川红一字一句道。
王寿昌心叫不妙,正要撤剑,万万没料到陈川红双手一错,竟用肉掌将剑格断,顺势将刀抽出,一刀断喉!
竭力杀死王寿昌,陈川红只觉腹部疼痛难忍,浑身也没了力气,挣扎了几步,便扑倒在地。
又是几声惨叫,她抬头一看,周家兄弟在清兵的围攻之下浑身是血的倒在了地上,怕是也活不成了。
眼看清兵向这边冲来,自己却难以动弹,陈川红深吸一口气,只得闭目等死。
危急之际,只觉一双大手将自己抱了起来,陈川红睁眼一看,惊讶道:“苗大先生?”随即再也支撑不住,脑袋一歪晕了过去。
来人正是苗沛霖,他自与陈川红分别之后倍感郁闷,只想借酒消愁,可是身上已无分文,想起寿州城内有一同乡,便去蹭了顿酒。
酒足饭饱以后苗沛霖便要返回凤台,还没出城就听见外面有厮杀之声,寻常百姓瞧见早就躲个一干二净,但他是酒壮怂人胆,借着酒劲便去看个究竟。
刚一出城便看到陈川红晕倒在地,苗沛霖不假思索将她抱到马车,此时大队清兵喊杀过来,苗沛霖赶紧扬鞭逃窜,清兵见状紧追其后。
城外大道坦途,苗沛霖用尽全力拼命的扬鞭驱车,这匹马此次遭受的鞭打前所未有,跑的也是后无来者。。
跑了有十里来地,清兵渐渐追了上来,开始于后方放箭,只听嗖嗖几声箭过耳畔,只惊的苗沛霖冷汗淋淋,大呼不妙,“这下怕是要将小命送上了!”又转念一想,“若是能与陈姑娘共赴黄泉,也不枉路上孤单!”想罢居然放声大笑起来。
这时后方追来一名清兵,见他大笑,以为有诈,也不敢凑上前砍杀,只是大喊命他勒马,苗沛霖二话不说扬起皮鞭抽去,清兵中了一鞭疼的直叫,也知道了他手无兵刃,策马靠近挥刀砍来,苗沛霖只得用鞭子抽打还击,他本来一文弱书生,生死关头也毫无畏惧,清兵一时间竟然被他抽打的不能近身。
这时又有几名清兵纵马追上来,苗沛霖一条马鞭对付不了,只得继续使劲抽自己的马。
狂奔出二里地,前方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几十匹快马迎面而来,苗沛霖勒心想这下可完了!后有追兵前有堵截,看来命不久矣!
不曾想前方那队人马掠过身旁,径直杀向后面的清兵,这帮人个个武艺高强,出手果敢,顷刻之间清兵便被杀的人仰马翻,丢下几具尸体逃了。
苗沛霖惊愕之际,两人拍马赶到,跳一男一女,男子大笑一声,“苗大先生,不认识我老乐了么?”
苗沛霖喜出望外,“张大趟主!你怎么来了?”
张乐行一抱拳,“苗大先生与陈姑娘离开亳州时,我便派人一路跟到了寿州,金蝉担心陈姑娘以身犯险,我俩就带着捻子赶过来相救了。”
杜金蝉问道:“红儿呢?”
苗沛霖指了指车厢,杜金蝉跳了上去,掀开帘子,只见陈川红浑身鲜血昏迷不醒,忍不住抽泣起来。
张乐行瞧了一眼,拍拍她的肩膀,“夫人,陈姑娘失血过多,若是带她回亳州,路上一夜颠簸,恐怕伤势愈加严重。”
杜金蝉万分焦急,“清兵大营离此不远,倾刻便能追杀过来!这该怎么办?”
苗沛霖思索片刻,“只能将陈姑娘就近带回寒舍疗伤,如何?”
“也好,凤台路途通达,离此处也近。”张乐行衡量一番,又说:“只不过夜长梦多,我与金蝉须得连夜返回亳州,咱们这帮人出则为捻,入则为民,只要天亮之前回了亳州,官府也不好追查。”
杜金蝉抹了把眼泪,“师妹就托付给苗大先生照顾了,等风头一过,我便去看望她。”
苗沛霖点点头,“两位放心,我定当竭尽全力救治陈姑娘。”
三人商定下来,匆忙告别,分头消失于浓浓夜色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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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回凤台武家集家中时已过子夜,苗沛霖小心将陈川红抱到床上,见到她浑身上下已被血迹染尽,腹部伤口仍有鲜血涌出,也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手忙脚乱的将她衣衫褪去,翻出一些药材敷上,又找了一件长衫撕开为其包扎起来。
一阵忙活,苗沛霖气喘吁吁瘫坐床边,望着仍是昏迷的陈川红,喃喃道:“陈姑娘,你可是为苗某人带来腥风血雨的吗?”
苗沛霖一夜未眠,一直在想一件事,自己出生入死这么做是否值得?想到天亮终于明白了,前路是否腥风血雨抑或通衢大道,苗沛霖只想与心爱的女子一起携手走完,从看到陈川红的第一眼,这个念头已经被烙在了心底。
直到晌午,陈川红这才缓缓睁开眼睛,看到苗沛霖站立一边,心中大概明白了几分。
苗沛霖赶忙俯到床沿,嘴角直打哆嗦,一脸欣慰道:“陈姑娘醒了?好,好,好!”
“先生……救了我?”陈川红有气无力的问。
苗沛霖点点头,将昨夜在寿州城门外如何将她救起,如何逃脱清兵追杀,张乐行夫妇连夜赶来相救之事大致说了一遍。
陈川红劫后余生,听闻之后感动的泪流不止。
“陈姑娘,清兵为何追杀你?你究竟是何身份?事到如今还望姑娘如实相告,一解苗某心头之惑。”
“实不相瞒,我是白莲教的人,一年之前同总教十几人奉教主之命奔赴各地分教密谋起事大计,我领淮南六百余众于寿州起事,不料起事失败,六百教众被寿州总兵王寿昌领兵围杀殆尽。”
苗沛霖恍然大悟,难怪那日在饭馆她一再追问白莲教起事之事,还与徐立壮争执不休,原来竟是这样。
陈川红继续说道:“起事失利我难辞其咎,于是立誓杀王寿昌复仇,我赶往寿州与幸存教众谋划刺杀之计,一番血战终于杀了王寿昌,但其余教众却因此丧命。”
苗沛霖听的心惊肉跳,回想起昨夜险状忍不住头皮发麻,陈川红见他脸色不对,问道:“先生怕了吗?”
“怕?陈姑娘快意恩仇,实乃女中豪杰,苗某所行所为心甘情愿,敬佩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怕!”苗沛霖一脸真挚。
“先生侠义心肠,救命之恩红儿没齿难忘!”陈川红正要坐起身来至谢,发觉被褥之下衣不遮体,只剩贴身肚兜,不由惊叫一声。
“恕苗某斗胆,姑娘昏迷不醒伤势严重,家中没有女人,苗某只得擅作主张为姑娘褪衣治伤。”说罢苗沛霖也是惭愧不已。
“那……真是为难先生了。”陈川红说着缓缓低下头去。
苗沛霖见她并不恼怒,跑去灶房端来一碗热粥,“姑娘伤的不轻,可不要随意动弹,一切让苗某代劳即可。”
陈川红只得乖乖的把被子拉到身前,由他扶起半坐,经他悉心喂食。
待到陈川红吃完粥,苗沛霖将她扶下,又吩咐她好生休息,随后轻轻掩门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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