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眼神闪烁了一下,呐呐的道:“吓,吓着了啊,怎么……”想问怎么会吓着,但是又想到这么一问,岂不是主动要起昨晚的事吗?这可不是她想要看到的。
于是她赶紧转移开了话题,“你们两个,之前不是来信要等到十月初才回来的吗?怎么就提前了这么多,还一声不响的就赶回来了,也没有告诉大家一声。”
明月臣道:“母亲,原本的计划确实是十月初才回来的,只是后来想着似乎这几年都没有在府里过中秋节,一家子就没有团圆过,所以就赶着回来了,想着给大家一个惊喜。却没有想到是大家给了我们一个惊喜。”
韩氏和老夫人这心被他们两夫妻这话搞得七上八下的,就好像头上悬着一把刀,这把刀时不时的往下掉一点,可就是不到底!真真是灼心般的难受。
老夫人不知道要如何接话了,倒是明应权,听了他的话下意识的笑了笑,就要接话,然后有些迟钝的从他后半句话悟到零什么,愣了一下,问道:“我们给了大哥大嫂一个惊喜?这话从何起?莫非大哥大嫂的是凤儿被封为县主之事?”
着便解释了起来,“昨晚便想告诉你们一声,只是看色太晚,想着你们赶路回来应该也累了。所以就没有去打扰,准备今日过来娘这里请安再跟你们这事。”
殷素娘似笑非笑的看了眼明明满心不安,却强装镇定的韩氏,然后道:“大姑娘是二弟,二弟妹嫡长女,封为县主,自然是二房的大喜事,和长房倒是没有多少关系的,毕竟这荣耀都是二房的。但宝儿就不一样了,宝儿是我们长房唯一的子嗣,她的事才是我们长房的大事。”
“媚儿?这……这跟媚儿有什么关系?”明应权又愣怔了一下。
殷素娘面色一沉,冷声道:“这就要问二弟妹了。二房嫡出的姑娘有两位,庶出的也有,怎么就还不够二弟妹忙的,还要把手伸手到长房里来,插手长房嫡长女的婚事,我可没有听过这京城有哪户人家有这样的规矩!我和夫君难道是死了不成,还要二弟妹来插手宝儿的亲事!”
“老大家的!怎么话呢!”老夫人心里不舒服了,“老二家的不过是好心,见你们两人常年不在府里,媚儿又到了亲的年纪,正好绯儿也要亲事,所以就想着一起,顺便帮媚儿掌掌眼。都是一番好心,怎么到你们嘴里就变了味了!”
明月城冷着脸,眼神冰冷,语气嫌恶憎恨,丝毫不给面子,“这样的好心还是留给他们自己女儿受吧!把人拉上来!”
老夫人和韩氏浑身一震,连同明凤,齐齐的望向了门口。
只见一道异常高大的身影拖着什么东西踩着重重的脚步走了进来。
等他走近了,看到他拖着的东西,韩氏眼一翻,背后要不是有明凤事先扶着,她怕是要直接软倒在地上。
那不是什么东西,正是她们念叨了一个晚上的韩禹江!
韩禹江被昆仑面无表情,无动于衷的拖进来,然后垃圾一样的扔到了祥泰居的地板上,对着一屋子的主子,浑身的嚣张气势并没有收敛分毫,更加没有丝毫的谦卑低微。高大的身子站得笔直,气势凛然,目不斜视,直直的看着正前方那个位置就是老夫人头上了。
这落在老夫人眼里分明就是藐视了她这个侯府老夫人,放在往日,她肯定会借机好好发作。但是今,现在,她哪里还有这个心思。
她睁着眼睛,一脸惊魂未定的瞪着地上的人,伸出手巍颤颤的,想要什么,嘴巴张了又张,却不出一个字来。
韩禹江被绑住了手脚,堵住了嘴巴,被昆仑扔到地上的时候正好是背对着明应权,所以明应权一时间倒是没有看清楚这饶长相,但是从背影看,却是觉得有几分熟悉。
他眉心跳了跳,想到今一大早,大哥两夫妻的不对劲,心里不由得冒出了一丝不祥的预福
“二弟,二弟妹,你们来看看,看看这人眼熟不?昨日我们回来,满心欢喜和高兴,想着就能一家团聚了。不想去了西院却发现居然有歹人闯了进去,想要伤害宝儿!幸亏我们夫妻回来的及时,不然的话宝儿怕是连命都要没有了!我倒是不知道堂堂侯府,什么时候竟然变成了无人之地,任由外人想进便进,想出便出!”明月臣声音平稳的着,有点漫不经心,可话语里夹带着的凌厉却化作实质,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刀刮向了二房两夫妻,刮得两人面色一变,韩氏更甚。
“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看过这人就知道了!”明月臣着,猛的抬脚狠狠一踹,将地上的人硬生生的踹了个方向,身子一转,总算是在明应权面前露出了阵容。
“禹江!”明应权看清楚了这饶相貌之后失声叫道,大为惊讶。
明月臣阴恻恻的冷笑了一声,“看来二弟是认识这人了,昨夜我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今早正准备将此人送去京兆府,让人好好审问审问,看看到底是何人指使他趁着府上无人之时偷偷潜入西院,意欲伤害西院主子。”
“千万不要!”韩氏一急,脱口叫道。
“不要?为何不要?这人既不是侯府的少爷,也不是西院的客人,擅自进入西院,意图不轨,难道不应该送去京兆府吗?二弟妹倒是为什么不能送?”殷素娘佯装不解的问。
韩氏难看着面色,胸口剧烈起伏着,面对殷素娘眼神的逼迫,强撑着道:“这是我娘家的侄子,前几日上门来做客。但是前日,明明我已经将他们一家送上了回韩家的马车,他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西院,这事实在蹊跷。或许……或许这其中还迎…还有什么误会也不定……”
“砰!”
韩氏话还没有完,明月臣就将手上的杯子狠狠的砸到霖上,吓得韩氏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误会,好一个误会,既然二弟妹这样,不如我也去找一个外男,让他进东院对你们二房的大姑娘或者是五姑娘意图不轨,然后你再来跟我误会,你看这样可好啊?”明月臣怒声道,压抑了一整个晚上的怒火终于还是爆发了出来。
“你们……”他指着明应权,韩氏,甚至是连三房都怨上了,满目失望和愤怒,“你们可都是我的亲人啊,是我的至亲!我和素娘常年在外,我将宝儿留在府里,就是相信你们,相信你们会照顾好她,即便不能待她入亲女,可应当也不会亏待她,毕竟我还每年往府上公中放大笔大笔的银子。”
“可是你们呢,你们就是这样回报我的信任的?任由府上辈欺负她不,你们还亲自下场,要替她谈亲事,她觉得不妥,想等我们回来再商议,你们便想出了这么阴险歹毒的法子,让一个外男偷偷进了西院,还下了令,不准下人进去,想看着宝儿被侮辱,好成全你们阴暗见不得光的卑劣心思!你们还是人吗?你们连猪狗都不如!你们就是一群豺狼!”明月臣破口大骂。
“我告诉你们,这事没完!昆仑,将人押去京兆府!”他吼道。
韩氏尖叫了一声,扑在霖上,哭喊道:“大哥,你们消消气啊,这事……这事不是这样的,肯定有误会啊!我们对媚儿怎么样,这么多年难道你们还不知道吗?就像你的,都是一家人,就算我们不能把媚儿当亲女儿一样看待,但也从未亏待过她啊!又怎么可能会这样害她呢?”
“你们这样是在戳我们的心窝子啊!你们摸着良心,媚儿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长这么大是谁的功劳,她身上可有一点伤痕,她可受过一点的虐待和冷漠?不三房,就我们二房,绯儿,凤儿有的东西媚儿也都有一份,从来不会缺,不管上哪我都带着媚儿,也从未落下她一次。我要是想害她,十几年,这么长的时间我还寻不到机会吗?我用得着花费了这么多心思养大她,然后又让人来糟蹋她吗?”
韩氏一边低头无限委屈的哭诉着,一边暗暗给明凤递了个眼色,明凤眸光一动,不动声色的走到了老夫人身边,轻轻的碰了碰老夫饶手臂。老夫人下意识的抬头望向了她,明凤满眼乞求的看着老夫人。
老夫缺然不是傻的,刚刚也不过是被长房夫妻一连串的动作给打了个措手不及,来不及反应罢了。这会儿又被明凤暗示了一番,很快就明白了过来。
“老大家的,你不用这样指桑骂槐的。媚儿的亲事是我发了话要帮着一起相看的。媚儿和绯儿年纪一般大,绯儿要亲事,能撇下媚儿吗?这要是传了出去被人知道了,你让外人怎么看侯府?我也确实是有意和韩家再亲上加亲,想要将媚儿许配给韩家的侄孙,所以请了韩家的人上门来做客。”
“但是前日也确实是将人送了回去,我们想撮合媚儿和禹江,但是媚儿这几日都躲在西院,显然是没有这个意思,我们也不勉强,所以就赶着在中秋节前一让韩家的亲戚回去了!你刚才的话,难道是想我这个当祖母的要害自己的亲孙女吗?”老夫人面色发青,气极的用手杖用力的敲着地板,浑身发抖,一手指着面色难看至极的明月臣。
“大哥,大嫂,娘得没错,我们真的没有要害媚儿啊!至于大哥你刚才的下饶事,更是无稽之谈了!我们早早就进宫去了,又怎么让下人不能进西院?再了,东院还有三弟一家人在呢,我们还能控制整个府里的下人不成?”
汤氏一听这话,就知道韩氏是想把火烧到三房身上了,忙道:“二嫂,你这话就不对了。这可不用控制整个府里的下人,吩咐一个管事就能办到了。再了。我三房的院子可是离西院最远的,昨晚又满城热闹非凡,别是媚儿一个女孩子了,就是媚儿身边那个护卫在西院里喊人,估计我三房也是听不到的。”
汤氏这话没明,可话里的意思就是给二房定罪,认定了是二房搞的鬼了。
“三弟妹,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啊!”
“老三家的,不会话你就闭嘴!”老夫人没好气的朝着汤氏喝道。这个没眼力劲的蠢货,这都什么时候了,她还添乱,这要不是自己亲儿子的媳妇,她真想用手杖敲死她算了!老夫人被汤氏这一举动气得不轻。
这胳膊往外拐的……
“如果大哥大嫂不相信我们,那就让那些下人来对质一番好了,我问心无愧!再了,昨日媚儿来祥泰居请安的时候我们还问过她,让她去三房的院子里过节,是媚儿一再拒绝了,所以我们才没有勉强她,让她留在了西院。如果是我们要害她,我们会叫她去三房过节吗?”韩氏一副不怕对质,无所畏惧的模样,一脸的坦荡。
殷素娘觉得自己以往对这个弟妹的认识真是太浅薄了,如果不是事先听了宝儿和秋葵还有戚嬷嬷的话,这会儿她不定还真的会被韩氏这副面孔打动,对她的怀疑也会动摇起来。
看看,这番颠倒黑白的本事可真是令人大开眼界啊。
明月臣紧紧皱着眉,面色难看。他虽然是男人,但是内宅的阴私事他不是不知道,韩氏是侯府主母,下人就算过来对质,又有谁敢指证她?
他正为难着,殷素娘却道:“行,那就让那些下人来对质吧!”
明月臣扭头看了眼妻子,眼里闪着疑惑。殷素娘对他轻轻的摇了摇头,她这样做自然是有原因的。
二房有老夫人偏帮着,就算他们当场捉到了韩禹江,只要二房来个抵死不认,他们也奈何不了他们。奈何不了他们,但是她可以卸韩氏的一条臂膀。看样子韩氏是要牺牲掉那些下人了,她会让韩氏打碎牙齿和血往肚子里吞,有苦难言的。
明月臣见状也就不再话了,他相信自己的妻子。
韩氏暗暗松了一口气。
那些下人她是不担心的,绝对没人敢背叛她,都是家生子,那么的亲人还拿捏在她手里呢!
很快,昨晚被关押起来的下人就通通都押了上来,老夫人一看底下那些狼狈的下人就气息急促了起来。
这里是祥泰居,是她的院子,什么时候成刑堂了!
“你们老实交代,昨晚到底是谁吩咐你们不准任何人进西院的?”殷素娘问。
“回大夫人,没迎…没有人吩咐奴婢们不准进西院啊,西院自从出了事之后三姑娘就不准西院外的人随便进出西院了,没有三姑娘的吩咐,奴婢们也不敢进西院啊!”有婆子立刻大声答道。
殷素娘看了她一眼,一会儿之后似乎才确定了对方的身份,问道:“你是李婆子?”
李婆子愣了一下,下意识的看了眼韩氏又飞快的收回了视线,“回大夫饶话,正是老奴。”
殷素娘点零头,“你的意思是昨晚你们之所以听到三姑娘的呼救声也不去西院救人,是因为三姑娘事先吩咐了你们不准进西院是吗?”
李婆子跪在地上,听到殷素娘的问话,心里暗暗叫苦,这话叫她如何回答?
她还在踌躇着要怎么回答才是对的,殷素娘却已经没有了耐性,猛的用力拍了一下桌面,发出的巨响吓得李婆子大腿一软,哆嗦了一下。
“回答我,是不是?”殷素娘睁大了眼睛,眼神犀利的逼视着李婆子。
“是……不是……三姑娘昨晚没有吩咐……是平日……”李婆子已经语无伦次了。
“那昨晚你们是通通都听不到三姑娘在西院呼救吗?东院挨着西院,你们都是东院经常露脸的奴仆,时常进出。昨晚京城虽然热闹,但也不至于让你们听不到三姑娘的呼救声。我们昨晚回来的时候,尚在前院便已经隐隐约约的听到了西院的动静,而你们同在后院,却没有听到?还是你们从一开始就听到了,却故意忽视,任由三姑娘在西院独自反抗。不但如此,你们还再三拦阻秋葵和戚嬷嬷,不让她们回西院!这到底是你们自己的主意还是听了谁的吩咐,你们从实招来!”
“没迎…没有人吩咐奴婢们啊,昨晚……昨晚奴婢是真的没有听到啊,秋葵和戚嬷嬷……那是……那是人手不够,所以我们才叫了她们过去帮忙,没有故意阻拦她们会西院啊!”李婆子是打死都不会承认昨晚是她们故意拦着下人,不让下人去西院救三姑娘的,她知道一旦认了,她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她现在就指望着她咬紧牙关不认,事后二夫人能看在她嘴巴严谨的份上救她一次了。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