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很真实,却又像是在做梦。
时梦躺在床上,恍惚中竟然看到了冷权瑾的身影。她闻到属于他身上散发的清香,她感受到属于他指尖的温度。
甚至时梦在睡梦的模糊中,看到冷权瑾就那样躺在自己身的另一侧,真实又虚幻。
眼前朦胧,冷权瑾伸出手,将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附在她额头前,摸嗦她发根处的柔软,在她耳边喃喃细语,“小梦,如果我相信你,能不能再爱我一次?”他声音变得沙哑又低沉,带着无数的恳求与自责小心在她耳畔轻叹,“求你别走,别再把我一个人留下”。
时梦的眼泪悄然滑落,浸湿了枕头,也浸湿了此刻冷权瑾的手指。他帮她抚去泪水,小心哄她入睡,看着时梦的睡脸,低沉自语,“小梦,对不起”。
待时梦重新熟睡之后,冷权瑾悄声走出房间,将房门关上。
客厅内漆黑,但视线已经在黑暗中习惯。刚走到客厅,便看到陆习法人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着,双手十指紧扣搭在腿面之上,一下一下的敲击腿面。
看不到他表情,却只能听到陆习法故意将声线压低的说话声,“冷权瑾,你感觉你这样是什么?是弥补,是爱,还是另一种变相的折磨?”陆习法抬头看去,眼中不深不浅的眸光闪动着,无人发现,“你感觉身体上折磨够了,便开始精神折磨她是不是?你想怎样?等她爱上你之后又把她送进牢狱,还是继续你那可笑的弥补?”
冷权瑾收起短暂的柔和,缓步朝他走去,坐下,“我相信她”。
“你现在相信晚了,当初呢?但凡你当初如现在这样相信她,把真相查明,她也不会在戒毒所或者牢狱因你受那些罪,那些委屈”,陆习法叹口气,“如果你那些自我感动有用的话,时梦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痛苦难过”,把头低下,懊悔自己当初为何不像如今这般冲动。
冷权瑾听完,眉头紧锁,情绪波动也略微大,伸手紧扣陆习法双肩,满脸的不可思议,“她在戒毒所和牢狱里怎么了?她受了什么?”
陆习法说的很淡定,表情也不变,淡淡讲道,“我不知道她具体在里面怎么了,你灌她酒那天,我给她做了全身CT与血液检查,发现她骨头里与血液里已经刻满了黑斑”,深呼吸,“那是毒品所致,有人要借你的手去杀害她。她的腰上确实有烟头烫伤的痕迹,还不止一个,那是叠加而成。我都不知道你烫她的那天是如何下去的手,她又是如何忍住的皮肉之痛”。
“所以啊冷权瑾,你给她的伤害太多了,你想怎么去弥补她?如果我知道她出狱后也是这种情况,四年多前我一定会把她从你身边拉走”。
冷权瑾不说话,沉着头,面色凝重,不知道在想什么。
其实他做好了听到这些话的准备,可真的听到之后,心里就像被人千刀万剐一样,压抑到呼吸不畅。
他想象不到曾经追在他身后,如阳爱笑的少女经历了什么。但他知道,那一定不好受,她一定每天都活在警惕中,怯懦的过着每一天,期待着他带她出去。
陆习法把冷权瑾的手从自己手臂上拍下去,“你的弥补救不回时家,也救不回被你送进牢狱的时大小姐,更救不回那颗早已没落的医学届晨星!”
冷权瑾拿起放在桌上的烟盒与打火机,颠出只烟,烦躁的塞进嘴里,而那打火机却是越急越打不着火,最后他把打火机重重放到桌上,嘴里依旧叼着烟,不一会儿就被他用手折断。
抬起头,眼神变得有些坚定,从面前的茶几上拿起手机,拨通一个号码,那边响了两声“嘟嘟”便被接通,“冷总……”
冷权瑾语气调整回低沉,重而有力,坚定不可变,“给我查时梦进牢狱之后是受何人欺辱,就算那人背后有势力也给我查,实在不行调用军兵、调用我执行长官职也要给我彻查到底”,他不给电话对面说话的机会,就挂断通话。
冷权瑾以前一直以为这件事很简单,他后来想过时梦是被冤枉,确确实实也查了线索,后来一夜之间所有线索如同没出现过一样消失的干净。
他甚至也想过,就算时梦出狱,他与时梦这辈子应该也不会再见面了。
然而老天给了他这个机会,又让他遇到了她,又让时梦出现在他身边。可是他没珍惜,继续打击她的信心,折了她一身傲骨,做了压垮她的最后一颗稻草,让她不惜一切也要逃离。
隔了四年多,时梦对冷权瑾的态度变了,变成了另外一种感觉。然后他怕了,打心底的慌乱了。
最终,冷权瑾重新拿出根烟,耐心的去打火。这一次,青色火圈从银色打火机上噗一声亮起。
烟雾缭绕,星火闪烁。
冷权瑾转头看去,“陆习法,你是不是也恨我?”还没等陆习法开口,他轻笑,“也对,我向来分清对与错,从没在乎过你的感受甚至任何人。恨我的人太多了”。
陆习法沉寂片刻,开口道,“确实恨过”,笑了声,“可是你是冷权瑾,是大执行长,是冷氏集团总裁,你做的都是对的。反而是我没资格恨你”,陆习法讽刺他。
冷权瑾吸口烟,吐出白雾,“你别怪我”。
“呵”,陆习法呵声嘲讽,“我可不敢怪冷执行长”,随后轻咳一声,“如今重要的是查明真相”。
冷权瑾手中的烟抽完半根,“还时梦清白不是我在弥补,而是必须”,烟头处火色扑盈而亮,冷权瑾声音毅然决然,“如今是我执迷不悟,也是我高不可攀”。
火光灭,声音停。
冷权瑾曾是时梦的光,是大学将近四年里追逐的理想。而他自己,未尝不是这样。
“明天先回高爵一趟,我不能完全不顾冷氏,时梦你照看好,等我回来,去找陈警官商议”,冷权瑾将最后一口烟抽完,扔到地上踩灭,“不早了,你打扰到我休息了”。
说着,冷权瑾还一边推搡陆习法,把他撵走后,自己又躺在伸不开腿的沙发上,看了眼时梦的方向,合眼睡去。
房间内,时梦踮起脚尖轻声走回床上躺好,刚才屋外的动静,她听的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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