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字字带刺,仿佛在用这样的方式发泄着自己的不满,南苑宫里的太监和宫女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我生气迁怒于他们。
郑有德也是知道内情的,想上前劝慰两句,我对他看了一眼,拦住了他。
易拓心里有气,纵然因为这件事情痛恨我,也是情有可原的。只要我稍稍用心,便可以避免这场意外。是我的疏忽。
我拂袖站起来,面上并无揾色,声音淡漠了些:“有什么想要的,直接跟内务府说。”
来时悠然,走时步伐匆匆,经过那片竹林时,身上的寒意更重,一瞬间竟跟坠入冰窖似的。
到了南苑门口,我禁不住回头往里面瞧了一眼,竹林幽深,不见里面端坐着的公子。只有无限延伸的青色。
当年的悲剧,在我手中重演了。
我深深的叹了口气,不知是为他,还是为自己的。
等人都散了,半晌,那位长玉公子才起身站起来,默默的回了房。
他心境荒凉,宛如行走在茫茫大漠的旅人,怎么走,都看不到尽头。
上位者一句话,就能毁掉他半生的希望和努力。
他见到君上的那一刻,心仿佛在烈火上反复灼烧,想着易家深院快半瞎眼的娘亲,他才稍稍冷静些。
可即便是这样,听闻她的问询,他仿佛被狠狠的羞辱了一番,嘴里还是忍不住嘲讽了两句。
不知是她心中有愧,还是当着他的面又继续装出一副伪善的样子,君上并未计较他的失礼,匆匆说了两句话便走了。
长玉公子把床头的意芜拿起来,放在手里端详。
手里拿着天下排名第五的名剑,若是以前,他定然欣喜,发誓要闯出一番天地,与它共负盛名。
可是,如今这剑,竟要跟一起默默在宫中消磨度日。跟活死人墓有什么区别。
他指尖顺着剑身滑了一下,血立刻就在雪白的剑身上渗了出来。他仿佛感觉不到疼似的。低声笑了起来,听上去甚是悲凉。
回居兴殿的时候,我再没了半点愉悦之色,天色也变得黑沉沉的,颇有风雨欲来的意思。
我按了按隐隐作痛的手臂,让郑有德传叶六进宫。
叶六虽在太医院做事,但无需听从太医院主事调配,平日里在几乎是自由来去。传她倒是省了皇贵妃的问东问西。
手臂比早上肿了许多,甚至开始出现紫青色,叶六屏气施针,然后涂了些药膏。
“没什么大事,就是被压伤了,还被毒虫咬了一口。”
压伤?我睡觉把自己手臂给弄伤了?我疑惑的皱眉,郑有德在旁提醒道:“许是昨日云鹄公子醉酒闹事,伤到了君上。”
叶六闻言愣了一下,随后发出一声闷笑。
“你这个皇夫,属实有点凶猛啊。”她调侃道。
我把衣袖扯下来,遮住伤口。脸比外面的天色还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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