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对他的那点好感,在此刻轰然倒塌。
“出去吧。”
我没了继续跟他说话的心思,便别过头,不再看他。
霍淮身形没动,而是继续问道:“君上既然思念那个人,如今臣也愿意留在君上身边,岂不是两全其美?”
“朕叫你出去。”
我的声音开始不悦起来,对他的纠缠有些不耐烦。
“君上,思而不得,夜夜梦魇的滋味,可不好受吧?您要是点头,臣从此伴您左右,伸手便是怀抱,想念随时可消遣,您说,这样的好事,怎么视而不见。”
霍淮今日来,不是来准备耳朵的,我瞧他是准备挨打来的。
身后的软枕被我随手丢出去,朝着他头上砸了一下。
软枕里头都是鹅毛,轻巧柔软得很,倒也不至于砸伤他,就是会伤了几分面子。
“别以为你是焦明仁的侄子,朕就不会拿你怎么样,你再多说一个字,朕今日非要废了你不可。”
霍淮突兀的笑出了声:“臣方才进宫的时候,还心想自己要是赌输了怎么办,可没想到,君上比臣想得更为坚定,是臣错了。”
我疑惑的看着他:“什么赌输了?”
霍淮解释道:“臣从前见过不少爱而不得的人,寂寞的时候,什么人都来者不拒,或者寻上两个有几分相似的,便当着慰藉。”
他收了笑意,正色道:“可君上心里,即便再挂念,也不过是同这人说说话,制造一个就像那人在身边的错觉。如此爱人之心,叫臣佩服。”
原来竟是试探我。
我又丢了一个软枕过去:“霍淮,朕看你是活腻了。”
“臣可不敢,还得给君上当耳朵不是吗?”
软枕被他伸手接住,又抱在怀里:“这么好的软枕,君山就这样赐给了臣,看来,臣今日这耳朵,当得真是值得。”
我简直是要被他的厚颜无耻给气笑了,倒是一点没看出来,这人还是个这么混蛋的主。
“焦明仁这个驴脾气,怎么养出你这个。”
我想了半天愣是没想到合适的词,便懒得跟他说了,又重新在旁边拿了几个软枕,再从榻上随手摸了本书,打定了注意不再理他。
等我看完了这本书,起身伸了个懒腰的时候,霍淮早已经走了,那两个软枕,被放在椅子上。
我望着满殿的寂寥,心中无端闪过几分孤独的感觉。好像什么东西突然热闹起来,又突然空了。
皇贵妃的寿诞,云鹄公子办得很热闹,除了在京中的几个宗亲,就连二品以上的大臣都请了过来。
内务府又排了新戏和舞蹈,闹到大半夜才散。
我虽困顿得不行,人却是不能提前走的,一来脚上有伤,要是起身离去,一下子就露了馅,再者,皇贵妃寿诞,我自然得陪着。
大臣们一个接一个的敬酒,我倒是往皇贵妃那里推了好几回,她却也跟着附和道谢君上今日恩赐,这酒,便一杯杯的灌了下去。
我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回的居兴殿,第二日起床的时候,只觉得脑袋都要裂开了。
郑有德伺候完洗漱,孙姑姑就拎着食盒进了内殿,清岺汤将一夜的宿醉清退,我总算清醒了些。
她头上的白发又比之前多了许多,神色更颓废了几分,人终究是上了年纪,活力被时光快速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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