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忽然一道声音拉回了徐延亭的思绪,接着一道身影就到了他身边,他拱手行礼,“贵妃娘娘。”
“还是从前你唤我姐姐时要更亲切些,如今我才入宫半年,我们倒是生分了。”钟以萱轻轻笑了一下。
她其实大不了徐延亭多少,两个年岁罢了,但好像真的跟长辈似的,温温柔柔的关切,倒跟幼时一样:“怎么这个时辰入宫来了?”
“没事。”徐延亭跟她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加上有亲缘,所以也是一直把他当长辈,如今她成了后妃他更多了份尊敬,但今日的事他不想同旁人说。
然而钟以萱却好像早就知道一样,却并不在意一笑,温柔问:“是因为成亲的事情吗,皇上给你指婚了?”
徐延亭看了她一眼,还是没说话,钟以萱便问:“所以王爷要成亲了?”
“我一年前便已成亲。”
“我知道。”她又摇摇头,无奈似的笑了,劝道,“但是你已经等了一年了,一个女人如果真的决定要走,决定不回来,你便等不到的,她的心不在你这里。”
心不在他这里,所以不肯回来?徐延亭从未认真想过这一点,听人说出又好像是必然真相……不对,下一刻他又动摇了。
她对他笑过那么多次,跟他说过很多次喜欢,也主动吻过他……她自己是不是也在当时不知不觉间动心,像当初的自己一样,迷失在那场似是而非的交易中?
只有找到她才能知道答案。
如果她和自己一样,哪怕曾心动一刻,那她就是宁王妃,但如果她真的那么无情……
他还是不会放手,也要把留在王府里,不许她离开第二次。她骗走了他的心,就该为此负责。
心在不在他这里暂且不论,人必须在他这里。
“怎么了?”见徐延亭一直出神不语,钟以萱唤了一声“王爷”,而后去拉徐延亭的手腕,“时辰还早,不如去我宫里坐坐吧,新来的厨子做的两样糕点还不错,是你的口味。”
“下次吧。”徐延亭现在一心都是江熹微,没心思在皇宫多待,“我还有些事,与娘娘改日再叙。”
“那好,反正厨子始终都在,你什么时候来都可以。”她倒也不强求,依旧是温柔地笑,手顺势替他理了理袖口的褶皱,细细叮嘱,“回去吧,公务再忙也别忘了照顾好身体。”
“还有,李伯年纪大了,我这边给他准备了些补品,王府定也不缺这些,但好歹也是一点心意,下回你来了带回去吧。”
徐延亭应下而后离开,钟以萱仍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等他走出了一段距离之后,她仍旧没有收回视线,只是动了动唇似乎要说什么,但最后只喊出:“王爷。“
闻声的徐延亭驻足回首,钟以萱微微笑着,遥遥望着他:“下次可别忘了。”
*
江熹微找到了住处把自己安顿好,再也不用担心自己被住伯阳侯府对门的徐延亭给让人乱刀砍死了,生命得到了保障,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用了一上午江熹微才把屋子里收拾干净,就自己一个人她也没有带多的人来,再说这么点儿地方连个转屁股的位置都没有,实在是再塞不下旁人。
收拾完的江熹微去把窗子推开支好了,外头日头正是好的时候,斜斜照进来屋内情况一览无余。
一张桌子一个柜子,两把椅子一张床,连一根多的蜡烛都没有,除此之外真的是家徒四壁了,且这四壁还都是那种篱笆夹泥筑的,实在是有些简陋。
说起来这大概算是繁华京城最破败寒酸的坊屋街道了,在到这里之前,江熹微都不敢想象宫阙巍峨朱墙紫陌的京城,竟然还有这等破败凌乱之地。
初初她都惊叹此处偏僻而诡谲的位置,活像是到了哪座偏远小城的破烂贫民窟。
事实证明这里就是贫民窟,京城的贫民窟——西坊,四面八方住的都是底层无居所的穷人,甚至还有不少乞丐夜宿破房里,她这房子在这里已经算是不错了。
江熹微十分满意这个地方,教养很好地轻轻掸了掸衣裳上的浮尘,也不在意身上穿的是千金难求一尺的流光锦,过去侧身坐在一把老旧的木椅上。
一面环视四周检查是否还有遗漏不妥,一面点头,她不相信自己藏到这地方,徐延亭的人还能找得到。
而谁又能想到堂堂大晋首富嫡女,竟然一个人住在这样寒碜破败的泥屋里?没人能想到,江熹微更满意了,走在路上都能抬头挺胸了。
侯府那边暂时没什么事,据说皇上最近忙着接待刚从燕国来的使臣一行人,所以还没空召见他们,得过几天伯阳侯才会带她如果面圣,其实也就是到皇上面前去走个过场,告诉他“我回来了”就行。
这事江熹微不大在意,就在京城最西边的简陋贫民窟里住着,住了两天也算是了解了周围的情况,发现这边地方还挺大的,而且比她想象的还要脏乱,看来京城穷人也是真的不少,而且也是真的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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