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婵并未急着直接北上,而是先不急不缓地到了清泉镇,寻了一家客栈住下。
之前途径清泉镇,并不知晓为何家家户户关门闭户,现在终于明白了。她将不多的行囊寄放在了一楼小二处,这个客栈算是清泉镇他能看到的唯一还在开张的客栈了。
小婵跪坐在木制的地塌上,随意点了一些茶水,趁着小二上茶的功夫打量了一下四周。
真真是门可罗雀。
“小二哥,镇中这是?”
她假意不知,心中却知晓此番情景多半与神坛被屠脱不了干系。
小二脸色大变,似乎是回想起了什么令他恐惧的回忆:“你们来这儿要是办完了事儿就赶紧走吧,镇上的人都走一半了,翠谷神坛不知是惹上了什么仇人,前日一夕之间被屠尽,坛中几百口人无一生还!”
小婵故作脸色大变,急道:“可知是谁人所为?”
小二脸上此刻换上了一丝敬畏,他吞吞吐吐不愿说话,在小婵的再三纠缠下,终于回忆起那日的场景。
“清泉镇离神坛还有好一段距离,便是纵马也需得两个时辰,没有熟人带路根本无法进入。”说罢将肩头的毛巾拉下,就着小婵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继续道:“那日我记得是丑时的样子,我正在酣眠,却听得街上有人大声叫嚷,我起身去看,这才隐隐听闻神坛那边传来无数哭声。”
“说来奇怪,按理说那么远的距离不应该能够听到什么声音,初初还以为是半路哪群过路人糟了劫匪。”小二将身子凑近了,继续道:“谁知我出去一看,你知道我看见什么了吗?”
小婵心中暗暗回答了一句,大鸟?
“我往那边方向看去,只见得一只大鸟在极远处的天边盘旋!不时还往下面俯冲!那是……镇中的人都说那是大鹏!”
“神坛的人惹了天怨,老人爷降罪了!”
小婵哂了一声,不愿听这些疯语,继续问道:“后来呢?”
“后来……便没有后来了……那啼哭声响了一整晚,太凄厉了,村中人人关门闭户,只等第二日天明了才有胆大的集合起来,找了识路的人一起去神坛看看。”
说着,小二皱起了眉头。
“只是去过的人回来都神色异常,只说场面凄惨得很,却半字也不肯多说了,半数以上的人回了家知会了家人,收拾了细软,几日内镇中的人就撤去了大半。”
“就不知是何人所为?”
小二重新打起了毛巾,眼神带着责怪,道:“谁敢惹祸上身?”说着这就离开了。
小婵默然。
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不过也是意料之中。
当下虽然有些失望,可一时月黑风高,一时也不能继续盘问更多了。她起身回房,却一双眼睁到了天亮。
毫无困意。
她第二日一大早收拾了东西便到楼下准备退房,正巧听得店小二跟店老板正在闲聊。
“这清泉镇搬走了这么多人,哪还有人来住店啊?”
老板似乎已经习惯了,安慰道:“此一时彼一时,这说不准哪日这人又都搬回来了。家挪不走,根在这儿。”
店小二明显是不赞同这句话的,却也不敢太过反驳,只是找些其他的唠嗑来转移话题。
“前两日我还跟我在北地的妹妹传书,听说那儿最近出了大事儿。”
小婵竖起了耳朵。
老板显然也是很好奇,问道:“什么事?”
“月前中原神坛的卫使与洛府的二小姐不是成婚吗?我妹妹跟洛家算是攀了一门远亲,却不知在大喜之日,那前来贺喜的峻栖神坛的任坛主抽什么风,拉着席上的一个老者便是一通乱跪,嘴里还说着一些不清不楚的话,直把亲事搅得乌烟瘴气!”
老板很爱听这样的故事,如果婚事就这么黄了,就跟戏本子里写的一样,那就完美了。
“然后呢?”
小二被这句话问住了,为难道:“却也没有然后,那卫使的亲事,约莫也不会因为这个插曲而有所耽搁。”
“蠢材,我说那任坛主然后呢?”
小二脸上闪过一丝不满,却也在认真回忆:“似乎,的确是跟老者有旧的,两人后来出了神坛,便不知后事了。”
老板脸上闪过一丝失望,婚事没黄,两人又不知有什么纠葛,这种听了一半的故事最是叫人头疼。他摆摆手,径直朝后院走去。
小婵听了墙角之后没有多做停留,去了马厩取了马,转而朝随家村行去。
随家村与清泉镇的距离不远,约莫一个时辰的打马便到了。这儿似乎受神坛的波扰要少些,却也比小婵记忆中要清冷太多。她下马,右手牵着马缰朝前走,村中偶尔有人走过,见了她,也只是投来好奇的目光,并没有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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