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命不敢违，可是柳儿，可是母亲。

李昀朗逐渐有些明白母亲，这些年虽受尽皇恩，却不再开口同父亲谈论情爱。

比起母亲，父亲有更重要的东西无法割舍，当年父皇只是个不得宠的皇子，不曾贪恋权位，可是一旦尝到了权力的好处，就根本无法控制住自己了。

秦飞羽做了个梦，梦到很久很久以前，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

先太子被杀，各地纷纷勤王，李开阳在身边人的怂恿下，举幡旗勤王，但是缺兵少粮，将士建议，背靠蒙古，可以问蒙古借兵借粮，来日举事成功，数倍归还便是。

这个提议马上就得到了践行，经过磋商，蒙古同意借粮，可是自古兵不厌诈，蒙古要求李开阳将妻子儿女质于蒙古，成事之后拿承诺的粮草来换。

李开阳没有犹豫，身后是蠢蠢欲动，想要分封天下的将士，不能因为一己私情，而破坏了军心。

送了秦飞羽和世子去蒙古，李开阳头也不回的离开，这一别，或成永别，若是举事失败，她们娘俩在蒙古不会有好日子，若是成功，作为质子，也未必有好日子。

回忆里，为质的前两年，过的是比猪狗还要地下的生活，秦飞羽也是那时亏了身子，中了慢性毒药，朱雀是当年在娘家时的陪嫁，愿意陪伴她，一同留在蒙古。

直到朱雀获了蒙古汗的恩宠，生下一女，他们为质的生活才得以改善。朱雀的年纪和秦飞羽相仿，蒙古汗的年纪却是大了朱雀姨好几轮。

十八少女配五十老汉，只有叹息。

朱雀的爱恋奉献给这位老者，就是为了他们母子生活的好点。

患难见真情，朱雀是和秦飞羽同患难的人，即使往后滔天的权势富贵，秦飞羽都未曾放在心上。

李昀朗是太子，不必她担心，有老臣护着，又有陛下愧疚在，他日登基是早晚的事情。

而亡友独留人世的小女儿该如何是好。不要教她女则了，识字懂礼就行了，要很多钱，老家扬州那边给置个庄园养老，京城也得要，万一她喜欢繁华呢。

这女孩身份敏感，蒙古人一直未曾真正放手，总觉得宫里有蒙古人的细作，不行，她得真正死在人前，才能获得无忧无虑的生活。

淑妃故意为难，差点真的弄死她，幸好养女听话，去帮她把人捞了出来。儿子又不争气，前来要人。

早知道应该和儿子商量下，不行，儿子好像喜欢男人，这么多年未成亲，会不会折磨柳儿。还是他记起了柳儿的身份，想要以此要挟蒙古。

蒙古又怎么会在意一个女子的命，儿子若是像他那狠心的父亲一样，表面恩爱，背里绝情怎么办，这如何对得起死去的朱雀。

朱雀一辈子就为了她而生，说是侍女，更是一同长大的姐妹，陪她出嫁，陪她为质，更是为救她而死。唯留这个小女儿，死都要带回来的小女儿，怎么能让她受苦受难呢。

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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